她一直以为自己把一切控制得很好,即使璟离开,她也能坦然接受。但是,当一切生时,她才现高估了自己。她能凭借强大的意志,理智地处理整件事情,控制自己的行为,不生气、不迁怒、不失态、不去见他,依旧若无其事地过日子,可是每个夜晚,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念。
有一次,她梦到了璟在吻她,梦里甘甜如蜜,惊醒时,却满嘴苦涩,连喝下的蜜水都苦。
小夭不想回忆,但不管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心里的一幕幕全是两人耳鬓厮磨时。记忆是那么清晰,温存似乎还留在唇畔,却一切不可再得。
每次想到,以后再看不到他,听不到他说话,他的一切与自己无关,她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他的身影,那种痛苦,让小夭觉得,宁愿永坠梦里,再不醒来。
小夭低声说:“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可原来,感情是不由人控制的。”
玱玹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叹了口气:“我陪你喝点酒吧!”
小夭正想大醉一场,说:“好!”
玱玹让珊瑚去拿几坛烈酒和两个大酒碗。
小夭一口气和玱玹干了五碗烈酒,玱玹眼睛都不眨地依旧给她倒酒。
小夭渐渐醉了,对玱玹说:“你帮我挑个男人吧!”
玱玹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能做伴过日子,打寂寞。别的都不紧要,关键是绝不能有其他女人,否则我一定阉了他!”
玱玹不知道在想什么,酒碗已经倒满,他却未察觉,依旧在倒酒,酒水洒了一案。
小夭笑:“被我吓到了吗?我说的是真的!”
玱玹不动声色地挥挥衣袖,案上的酒水化作白烟消失。
小夭端起酒,边喝边道:“也许就像外爷所说,鹣鲽情深可遇不可求,但只要选对了人,相敬如宾、白头到老并不难。我已经不相信自己了,你帮我选一个吧!”
玱玹缓缓说:“好,只要你想,我就帮你选一个,如果他做不到,不用等你阉他,我帮你剁了他!”
小夭笑起来,醉趴在玱玹膝头,喃喃说:“还是哥哥最可靠。”
玱玹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抚着小夭的头,脸上是讥讽悲伤的微笑。
一年多后,防风意映顺利诞下一个男婴,涂山太夫人赐名为瑱。
涂山太夫人亲眼看到璟接掌涂山氏,亲眼看到篌不再和璟争夺族长之位,亲眼看到重孙的出生,终于放下一切心事。
涂山瑱出生不到一个月,涂山太夫人拉着篌和璟的手,含笑而终。
这个坚强霸道的女人少年丧夫,中年丧子,经历轩辕和神农的百年大战,用瘦弱的身躯守护了涂山氏上千年。她离去后,涂山氏的九位长老一致决定,全大荒的涂山店铺为太夫人挂起挽联,服丧一个月。这是涂山氏几万年来,第一次为非族长的一个女人如此做,但没有一个涂山氏子弟有异议。
玱玹不想小夭再和璟有丝毫瓜葛,并没告诉小夭涂山太夫人去世的消息,但泽州城内到处都有涂山氏的店铺,小夭去车马行给相柳寄毒药时,看到店铺外挂着挽联,知道太夫人走了。
当年,给太夫人看病时,小夭预估太夫人只能多活一年,没想到太夫人竟然多活了两年,应该是篌和璟的孝顺让太夫人心情大好,活到了重孙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