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看不到小红毛的表情,但是他觉得小红毛一定很伤心。
这样的弥生月让夏油杰感到很陌生,早上和五条悟打架的弥生月和现在的弥生月好像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脑子一看就知道缺根弦,黑到深处不自知,甚至还有些呆愣愣的。眼前的弥生月的悲伤像是被浸染到了骨子里,又像是从里到外都散着无穷无尽的悲伤。
他才现,能跟五条悟对打的小红毛不是咒术师,只是个普通人小女孩,一看上去还有点偏瘦的那种。
拯救被诅咒了的人的办法只有把诅咒祓除掉。
夏油杰拍了拍弥生月的肩膀,安慰道:&1dquo;你母亲会没事的。”
募地督见小红毛母亲的手指动了动,手指弯曲,轻轻勾住了弥生月的手指,夏油杰愣了愣,小红毛的母亲嘴角轻轻弯起,脸上的表情静谧到不可思议,像是做了一个美梦一样。
——明明是被诅咒了啊。
可是为什么还能笑出来呢?
很久之后的夏油杰都会记得,那个笑容,即使被诅咒了,他这一生见过的,唯一的即使知道自己生来就被诅咒也能笑出来的笑容。
得到母亲回应的弥生月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嘴唇抿得紧紧的。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没有多想,起身准备干活,背后却响起一阵巨大的爆破声,术式掀起的爆炸,掀起一阵狂风,夏油杰的刘海被吹得乱七八糟。
诅咒庞大的身体中央被开了一个大洞,大洞中央的人白色的头格外的显眼,五条悟摘下了他的小墨镜,精致的面孔没有表情。
&1dquo;术式顺转·苍。”
庞大的咒力裹挟着狂风席卷周围了一切,瞬间把诅咒的身体撕扯得粉碎。
*
五条悟一脚踹开了诅咒的残骸,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把小墨镜戴回自己的鼻梁上,大摇大摆地朝夏油杰和弥生月的方向走去。
夏油杰伸出手,五条悟也伸出手,两个人的巴掌彼此相接,&1squo;啪’地出一声响亮的击掌声。
——搞定了。
五条悟撇了撇嘴巴,募地看到咒灵上脏兮兮的小红毛和她的妈妈,小红毛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跑出来的时候连鞋子都没顾得及穿,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跑了很久,久到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
六眼的视线略过那头乱七八糟的红毛,五条悟&1squo;嘁’了一声,原本应该觉得很解气的,但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五条悟一手抄在口袋里,抬脚走上前,把弥生月乱七八糟的红头揉得更乱了一点,手上不轻不重地把她的脑袋下压了一点,撇着嘴巴,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开口:&1dquo;你妈妈没事了,只是有点累,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弥生月没动静,乖乖地任他压着脑袋。
五条悟松开了压着小红毛脑袋的手。
小红毛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五条悟看到一张哭得跟小花猫一样的脸,头是红的,眼睛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
五条悟愣住了。
&1dquo;悟,你把女孩子弄哭了哦。”夏油杰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睛。
白dk扭头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哭得惨兮兮的小红毛,又看了看夏油杰,最后去看小红毛的时候干脆把头用力地往夏油杰的方向一扭,耳朵已经红透了,开口的时候结巴得让夏油杰怀疑他舌头给打结了,&1dquo;老子&he11ip;&he11ip;不是故意的!”
夏油杰:&1dquo;&he11ip;&he11ip;噗。”
&1dquo;骗你的。”夏油杰偏过头去。
五条悟:&1dquo;&he11ip;&he11ip;”
五条悟伸出了两根手指,琢磨着一个「苍」轰过去能不能轰死他,耳边却传来小红毛吸鼻子的声音,还有一声带着鼻音的&1squo;谢谢’。
五条悟顿了顿,把手指放了下去,弯下腰,把耳朵凑到弥生月面前,表情欠扁地开口:&1dquo;啊?大点声,老子没听见。”
&1dquo;谢谢。”小红毛老老实实地又道了一声谢。
&1dquo;大点声。”五条悟又说。
&1dquo;谢谢。”小红毛又说。
夏油杰:&1dquo;&he11ip;&he11ip;”
逮着机会捉弄小红毛的五条悟重复了不知道几次这种小学生行为之后,夏油杰终于忍不住眼角抽搐,但也没有急着劝阻,他有预感,五条悟会阴沟翻船。
咒术师在长年累月和诅咒的战斗中养成的直觉是这么告诉夏油杰的,五条悟一定会在小红毛身上阴沟翻船。
果不其然,在五条悟有一句&1squo;大点声’之后,小红毛顿了顿,表情变得相当认真,似乎是真的认为五条悟耳朵出了啥问题,做了一番思考。
然后夏油杰看到了小红毛深吸一口气,出了一声气壮山河的&1squo;阿里阿多’,音量分贝高到让夏油杰想到了不久前去中华街的时候了解到的一个中国武术招式——河东狮吼。
林子里的鸟类被高分贝的呐喊声惊起,呼啦啦地飞走了一大片,夏油杰捂着耳朵,眼神死地看着被震得七荤八素的好友,心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老老实实做个人不好吗?这分贝高得是用丹田声了吧?
五条悟愤愤地提起小红毛的后衣领子就走,夏油杰想了想之后,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小红毛的妈妈身上,让代步工具咒灵驮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