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在涉谷里的一头白,硝子告诉他,她差点死了,被送到临时的修整地的时候,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被人抽空过一次再重注入一样,断裂的骨骼不计其数,干瘪的身体脆弱得宛若一碰即碎的瓷娃娃,也许靠着本身蛮横不讲理修复能力,也许靠着某个人留下的诅咒,她活下来了。
弥生月摸了摸他的头,细软的丝乖巧地蹭在她的手心里,有些痒。
&1dquo;弥生月。”五条悟闷闷的声音传来。
&1dquo;我在。”弥生月轻声说。
&1dquo;你是喜欢天降系还是喜欢?”五条悟磨了磨牙,颇有些怨夫的架势。
弥生月想了想,歪着脑袋问,&1dquo;你觉得你是天降系还是青梅竹马?”
五条悟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回答,&1dquo;青梅竹马。”
自古以来,青梅竹马Vs天降系,惨败的大多数是青梅竹马,这是条让他非常不爽的定律。
&1dquo;那我喜欢青梅竹马。”
弥生月在他的漂亮的眼睛上亲了一下,宛若蜻蜓点水。
心满意足的猫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整只猫快要飘起来了。
大晦日那天,御三家集会如约举行。
除了御三家之外,还有其他有名的咒术师家族,弥生月的耳朵尖,杂七杂八的东西听到了不少,上了年纪的咒术师感慨&1squo;时代变化太快,十多年前的谁谁哪家,哪家哪家经不起风风雨雨已经不在了’,年纪轻一点的咒术师在这种场合绷紧了小心脏,小心地回答长辈们的提问,不时应和两句。
御三家的三位家主,她认识两个,一个是她的丈夫,身为五条家家主的五条悟,另一个是来过高专捞儿子的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最后一个就是她不认识的加茂家家主,然而在看到一身正装跟在对方身后的加茂宪纪的时候,弥生月大致猜到了对方是谁。
加茂宪纪和自己的父亲长得并不像,比起父亲,他的长相更倾向于温温柔柔的母亲,五官线条柔和。弥生月没见过加茂宪纪的母亲,一眼看过去,他跟加茂家主长得实在不像,不过认真找找,还是能在某些地方找到影子的。
看到弥生月的加茂宪纪怔楞了一下,复而想到弥生月是五条悟的妻子,那么她出现这里也不奇怪,疑惑解开之后,他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种场合参加集会的家主惯例要带上本家的嫡子,禅院直哉跟在禅院直毘人身边也并不是什么怪事,也许是被弥生月揍过两次,看到弥生月的时候,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弥生月没理他。
这人最近经常往东京咒术高专里跑,目标是目前宅在高专里的伏黑甚尔,被他骚扰多了的伏黑甚尔直接跑到她和五条悟住的地方来避难,于是难受的人变成了五条悟。
两个互杀过对方一次的人谁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堂而皇之地留在他家,还吃他老婆做的饭!
这样的事情多了,五条悟终于没忍住去把罪魁祸逮出来揍了,被揍的禅院直哉还被拍了大量丑照,被五条悟群到了每一个他所在的群里。
交谈的声音像是没顶的海水,淹没了整个大厅,有人在笑,有人在谈杂事,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股脑的挤过来,弥生月的脑子嗡嗡作响,人群里不知道谁笑了一下,像是&1squo;啪’的一声炸开的气球。
弥生月揉了揉太阳穴,看到有人端起了两杯酒,将其中一个酒杯朝五条悟递了过去,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他朝五条悟举起了酒杯。
五条悟面不改色,唇角弯起,苍天的瞳孔带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端着酒杯过来的人咽了咽口水,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食草动物一样本能地畏惧,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声音,竭尽全力忍住颤抖,&1dquo;您不敢喝吗?”
弥生月抬步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对方手里的酒杯,在对方还未散去畏惧的表情里把杯子里的酒水喝干了。
面前的人涨红了脸,张开嘴巴想要呵斥。
弥生月却松开了捏着酒杯的手指,陶瓷烧成的酒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灯火流转在裂口之中,宛若晶亮的萤火。
&1dquo;抱歉,手滑。”弥生月说。
&1dquo;我替我的丈夫喝酒。”弥生月眯了眯眼睛,&1dquo;你有什么问题吗?”
她笑,眼瞳迸出熔岩一样刺目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能迸溅出火星烧到对方身上去,把对方烧成灰。
历来继承了无下限术式的六眼都有个毛病,大脑需要接收太过庞大的信息,时时刻刻都以高功率运转大脑,大脑自然对酒精这种东西抵抗力很小。
咒力与术式的正常运作与大脑息息相关。
但是她不需要,她单凭拳头也能砸死人。
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别碰她的猫。
端着酒杯来的人讪讪地退了回去。
短小的插曲过后之后,这件事情仿佛不存在过一样,大家各喝各的,各聊各的,不同的面孔说着不同的话,混在一起像是乱七八糟的线条一样挤进了脑子里。
弥生月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一双温暖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耳畔模糊了,仿佛多了一道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