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局势在西方军前来驰援时就已成定居,两方大军濒临城下,还是两只常年与凶猛外族做斗争的军队,世家培养出来的这些更多用于威慑与扫荡山匪的,又如何能够媲美一二呢。
战局定的很快,孤坐在帐篷里看着将军桌子上逐渐增加的奏报,看着地图上一寸寸推进的版图,有些不怎么真实的感觉:“打天下,这么容易?”
“你想的太多了,”将军合上手中的书,看起来很想笑,“不过是因为这天下尚未大乱。”
不是很懂,所以看着将军。
“只因陛下的天下,还未大乱。”将军看着孤,“陛下您多少还知道些分寸,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朝堂上,没有完全涉及民间。”说到这里多少有些欣慰,他看着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然而这就尴尬了,孤是真的没有一意识到自己自以为对这个王朝伤筋动骨的折腾,真的只限于了那一个小小的朝堂之中。都说朝堂便是一个缩小的国,孤本以为朝堂完蛋了,天下就完蛋了来着……
当然这事儿,孤绝对不能和将军说的。
想起最近将军给孤布置的作业,孤就只想乖乖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然晚上被他来回折腾,白天被书本来回折腾,孤会受不了的。所以乖乖的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板,乖巧Jpg。。
“当初陛下的朝政,在朝为官的没几个干净的。”说起这件事将军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赞同,“却不全是陛下的错,虽然陛下为政那五年的放权,才是他们爆的真正因由。可都是先帝选出来的官……没眼看。”
和心上人一起批判自己讨厌的人,心情的欢愉程度是两倍两倍的往上翻涨。对于先帝,孤能够想起的,也就只有他决然的且不曾回头的背影了。
“你或许是不知,当初你将人全部斩杀的时候,民间为你称颂的人,也并非是没有。”将军说起这件事时,脸上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只想着如何将这个王朝拖垮,想必也没想到这些人仗着你放权,已经奴大欺主了。”
这操作……真的不太对啊?
在当初孤的念想中,这天下人由朝廷掌管,所以当中央全部瘫痪,地方也不能运作才对。所以孤毫不拖泥带水的弄死了朝堂上近八成的臣子,为的就是地方再无法运作,灾荒之下自然有大乱。
但是现在将军告诉孤,人杀得好???
总觉得有什么要脱离孤的掌控,朝着无法挽回的地方一去不返了。
“也要亏高o祖先见之明,”将军看着孤,起身坐在了孤的身侧,“他说这世上本无千秋万代的王朝,兴盛必衰是天下的规律。所以为了防止后代立不住而苦了天下人,我景朝的官僚体系,与历朝历代都有所不同。”
于是孤就目瞪口呆的听着将军仔细的剖析了景朝独立的官僚体系,一个大多数时候必须依靠中央,但是如果不依靠中央也有独断权的地方:“这没道理啊,”一脸的懵逼,“如果地方自治,那和独立的藩国有什么区别?”
“有的。”将军摸了摸孤的头,“应急体系只能够支持一两年,若是无中央支持,地方官员手中无兵无将,若是有了叛乱也无法镇压,只能让百姓拿起器具抵抗,又或者是开门投诚这两条路。”
景朝的确是文武分家,地方不得有识兵,若是有需要调兵遣将之处,五百人需向上一层申请,一千人便是州长,万人便需要申报朝廷了:“所以孤即便当初一次性斩杀了整个朝堂的人,对地方也没影响?”
“也不能说是没影响,”将军好笑,“影响还是有的,只是尚未爆你就讲匈奴引进来了。百姓们自知抵不过自然是落荒而逃,除却那些匈奴经过的地方被破坏的很严重,周边地区倒是没收什么影响。”
这是自然,孤当初引他们进中原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所以四次三番想办法像他们鼓吹这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便是京城。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是直奔京城这块肉最大的地方来的,自然无暇他顾。
“但是孤还是不明白,地方官员就这么看着?”说好的所有人都讨厌末代帝王呢?孤想要拖垮这个王朝,为啥感觉却适得其反弄死了北方最大的敌人???
“地方官员的选拔,和中央完全不一样。”将军有些好笑,“除却自我推荐之外,还有当地百姓的票选。一般来说五年一更替,朝廷有专门的外派人员进行监察,他们的职责就是每年游走在外,呈蛛网一般逐渐向外扩散,进行人选更替。”
“一点儿问题都不会有?”
“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人选一年一换,考察与监察又是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选,区区一个小县长,想要操作也太过麻烦。而朝廷对于这些县长,并不要求他们有大功,只要无大错变放着过去了。”
……孤好像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问题:“所以当初……”
“所以当初,陛下觉得朝政污浊,所杀掉的那些人,大多真的是朝廷的蛀虫。但是朝堂人手空缺的事情还未来得及影响波及地方,匈奴就进入中原了。”
……所以匈奴替孤背了一波锅,然后转头就被弄死了……
心疼三秒。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通报声,是小伙伴带着西方军的将领来找孤了。
西方军的将领是一个红衣银铠器宇轩昂的女子,她看见坐在最上的孤,动作干脆的打了个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规规矩矩的大礼,没有逾越,满心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