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宸大营正西面五十里处的李朝收到了军骑带来的杨宸军令,只是隐隐有些担心这少年楚王初次领兵是在乱指挥瞎胡闹。
让人家领兵出关便领兵出关,让人家堵死乱党往西逃窜的出路便在这山里喂了一天蚊兽,好不容易可以睡个稳觉,又让人领着三千军马直扑大营,为主将者如此,可真谈不上是手下人的幸事。
李朝正准备打点兵马,出,只听得前来传令的军骑翻身上马是又说道:
“王爷说了,和将军您讨个彩头,赌一顿酒,看谁先冲到乱党大寨之中”
李朝握紧了手里的弓箭,笑了起来,“还真是一家人”
当安彬领着的一千游哨重新汇合之时,觉这是一场大胜,损失不过二百在面对面的近身肉搏战中绝对是一场大胜。
而此时所谓的乱党大营之中,已经隐隐可以嗅到了哀兵的味道,大战之前,收到关于敌军情况的探报越来越少可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那关于杨宸大营最新的探报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以前的了
“敌营一千军马出营,分作两拨各约五百人,开始拔哨,另有三千军马往南不知所终”
最新的口头消息也是,一千人摸到了此处不足五里的地界就停了下来。
“将军,这一定是杨宸那毛头小子的诡计,一千人就想把咱们骗出去,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将军,依在下看,天已渐明,早便过了夜袭的时机,估摸这只是拔哨,或许不知我等便在此处,否则一千人何不乘胜追击夜袭山寨?”
“末将也赞同宋先生的说法,要是夜袭,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地拔哨?还分兵往南而去?”
见座下乌泱乌泱的人吵个不停,坐在长桌主位的中年男子开始话了,
“他杨宸不过是初次领兵,想来也不会是那神来妙笔之人,否则怎么会被咱们军师事事算在他的前头”说话之人,乃是原楚王杨泰手下的一名百夫长,受了些杨泰的恩惠,为杨泰抱不平而领着手下的人做了山匪。又在刘信的遥控指挥当中,短短三年之内盘踞边地拉起了七八千人。不过其中的老卒很少,不过一千多人。大多是逃徭役的犯人和流民。
事实上,轻敌并非不可,但轻视比起强大的敌人,迎接自己的唯有灰飞烟灭。
未出一炷香,一士卒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山寨里平日议事的忠义堂。
“将军,不好了,寨外全是官军,有五六千人!”
“啊?”众人一阵惊诧
“慌啥,陪咱出寨会会他们”这所谓的将军,不过是从前军中的一百夫长。
何以指挥五六千人之数,众人虽在应和,但正当他领着那一千老卒登上寨子之时,寨内那些所谓的将军,都尉,校尉却纷纷带着手下的人往后寨跑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送死?这群人还是聪明的,这寨子的七八千人除去那一千老卒,谁对上官军可曾有半分胜算。本就是欺软怕硬才上山为匪,如今又拿脸去撞拳头,不是猪是什么?
“众将士,结阵,破寨!”杨宸一声令下,五千余人的先头之军开始结阵,这山寨不是城墙,不需要登云梯,只需要撞开寨门,冲进去砍杀便是。
“兄弟们,给咱楚王报恩的时候到了,谁杀了那贼皇帝的儿子,咱的金子全归他”
其实,叛徒是最可恨的,更可恨的是他们碰上了领军前来的李朝,后者看到了这种情形自然是知那一顿酒钱该算在谁的头上了。
“安彬,你说他们是该算作乱党?还是大宁的旧军”
已经跟在杨宸身后的安彬望着两拨相同的军阵,不过是一群年少,一群年老,一群铠甲崭新,一群粗布为甲,一群人想着建功立业,一群人想着为主尽忠。
刘信提醒过,让他们收到信便向南取了海州以图大业。
不过百夫长终究是百夫长,他的眼里杨宸就像他从前收拾过无数遍的新兵蛋子,空有一腔热血,其实对于兵事一窍不通。他想让自己做诱饵,埋伏杨宸,活捉了他,用新的楚王去长安找皇帝换那个旧的楚王。
安彬,不置可否,情形显而易见,这最后的战斗,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哪怕只是装做样子的身先士卒,领军冲锋。
“殿下以为?这是老卒的百夫长?还是从前楚王殿下的百夫长?”
安彬的反问,让杨宸心中略有所思。
后世的太祖实录中,有这样一行记载
“广武十七年,废楚王泰领军西征,探敌遇伏,乱军之中,泰陷重围,麾下有一百夫长,三进三出救泰,身披数创,归营置于王帐,躬身以候,数日乃愈”
你不顾亲王之尊,待我如兄弟,我,唯有为你一死,方为尽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