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已经找农家打听过了,这弘业寺是咱定南卫第一名刹,不过朝廷未予承认,而是把阳明城外的弘福寺做定南僧门之”
安彬骑马跟在杨宸之侧不敢有所远离。
他先是藩王侍卫统领,其次才是安彬。若这弘也寺真如罗义所言住的有鬼,那万事小心为妙。
虽是战时,可弘业寺在净梵山的山脚一侧,并未多受波及,香火比不得寻常旺盛,也比一般寺庙热闹许多。离杨宸大营也有五六十里之遥。
定南之山,绵延起伏且高耸险峻,多以最高之山峰命名群山,故而净梵山实则是此连绵群山。
一行人只好装作是一般富贵人家前来供奉香火,便递了引碟交予香火僧,继而被引入寺庙内院厢房之中。
“贫僧无藏,拜见施主,不知施主远道来此,有何苦业?”
杨宸只见一中年富态的僧人身披佛门二等红黄袈裟应声而至。
“大师不必多礼,小生家中祖母去世不久,想来贵寺为祖母诵些经书”杨宸双手合十回礼。
“善哉善哉,施主之孝,感人至深。为过世之人诵经,施主可选般若慈悲经,为亡魂引渡前世苦海,施主请随我而来”
说完,便领着杨宸进入后院佛堂之中。此处与前院大佛不同,佛祖像小了少许,但香客极少,一般来此诵经皆是富贵人家。
见杨宸随从便有十数人,怎可能不引入此处让高僧带着诵经。所谓清苦佛门,其实最为分富贵高低。
杨宸找安彬拿了五十两香火钱供于佛祖前的捐纳箱里,而安彬心想一定要找青晓还回来,动辄五十两,把他安彬当成京城公子哥了?
安彬等人候在门外,只有杨宸何和无藏在屋中诵经。
诵完经书,杨宸跪于软塌之上,望向佛祖金身,无藏则双眼紧闭,立于杨宸之侧。
“大师,你可知这净梵山下住的不只是佛祖?”杨宸主动开口问道。
“佛祖无量功德,自有世间苦命人盼渡苦海而来”无藏闭眼,却喃喃说道。
“那大师觉得小生为何而来?”
“自为施主心中苦业而来”
“何等苦业?”杨宸追问
“施主在进而不得,退而不可,不进不退,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无藏的话,已经有些直白了。
“那大师可认为佛祖会渡我?”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施主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问贫僧?”
杨宸起身,回头望着无藏,无藏也直视之。
“大师可知小生是谁?”这已经接近杨宸想要的结果了
“贫僧已在此处等候殿下许久了”无藏依旧是一副坦然处之的表情。
杨宸却已经被震惊到乱了心气,如果此处之鬼,为夺命而来,他们十人怕不是这全寺对手。
见杨宸有些迟滞,无藏开口说道,
“殿下不必去想贫僧何人,为何知道殿下身份,殿下亦不必忧心安危,若殿下殒命此处,只怕定南卫要数十万生灵再遭涂炭之灾”
“那大师为何在此等本王?”
“求殿下救一故人”无藏双手合十继续说道“此故人亦是殿下故人”
“皇叔?”杨宸猜到了七七八八,却有些无奈说道“皇叔谋逆之罪,本王如何可救?”
“殿下,可愿听贫僧说道说道?”
“但说无妨”
“我等藏于山中,等的便是此日,永文元年殿下数骑入京,永文二年被鲁王谋反波及废除王爵,囚于幽巷。自那时,定南卫便多了我等数万无主冤魂,游于山野之间,藏匿阴暗苦绝之处。我等自知,不可能兵犯长安,只求在定南卫闹得欢些,让殿下在幽巷之中便多一两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