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宦官姓茅,便又称茅府酒,如今已传了数代,杨宸的皇叔,废楚王杨泰对此酒也是推崇之至,然广武帝出自北地,不大善饮这酱香之酒,逢饮必醉,又骨子要强便未有多饮。亲自下旨取了御酒之名。
可享誉百年,已成了气候,如今这台镇家家酿酒,此赤水又乃长河支流,沿着长河水路,江南道,两广道,湖湘道,两淮道,大宁的半壁江山皆喜饮此酒。
在天色消沉之时,一行人终于到了这台镇之外,镇外跪满了候驾的百姓。
“小臣,台镇村守茅久,携台镇上下百姓一千四百人参加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姓三呼千岁之语,让杨宸身挎此长雷剑坐于马上生了些许豪气。
总该是这样的情形,才算是真正的楚王殿下。
“起吧,大军在镇外扎营便可,不必扰民了”杨宸拿着长雷剑向身后一举,跟在身后的佰长便纷纷领命往后点军扎营。
二十人扎一帐,每十步一帐,一千骑卒扎营在这赤水之畔,火光便照亮了对岸崖壁数里。这台镇村守茅久许是有些意外,这等军旅强住民宿是常事,如今跟着王爷巡边怎还规矩了许多。
“小臣已在府内备好酒菜,为殿下与诸位将军接风,大军饭食马草也一并备好,可以送来营中”
“劳烦你了”
“小臣分内之事,王爷此言,小臣惶恐”茅久又跪了下去,经商之人自然明白,越是亲近和善之人越是吃人不吐骨头。那做了定南卫巡守的和大人刚刚站稳脚跟,不就来了这台镇吗?
整个台镇销往江南道与两淮道的酒悉数都是给了潞州的和家,再经和家转手,每年便是百万两的粗利。
那和大人,可笑得比王爷还要亲近。
“这是如何?且起身,本王正有事要与你商议一番”
听到此语,茅久虽是起了身,可仍然是觉着双腿一软,只能做“该来的,总归要来的”之想聊以自慰。
纵是定南巨富又如何?树大招风又无官无权,任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换谁都可以谋一笔私财。
茅久家的老爷子茅升五年前与数次南征的楚王殿下交好,可免过许多不必要的人祸,楚王返京不返,茅升忧惧而亡,等她茅久接了家业五年之内,已是有了百万两的私财流出,数代基业有朝不保夕之忧。
茅久便放手一搏,私下养了不少江湖游侠,周边谋财的官吏不少都死于非命却查无可查,听闻杨宸就藩之后,先是欣喜,或许可以效仿自己父亲之举找楚王做靠山,后又察觉有所不妥,若这楚王看不上眼前小利,图的是整个茅家百年经营,可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几日前收到要备好接驾事宜的文书后,忧心更甚。何曾听闻过巡边不去云州府而是直接来台镇的。
“殿下亲至,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略备薄酒,恐招待不周,请殿下多多恕罪”
在这灯火通明的茅府之内,杨宸都有些吃惊,本进了台镇就觉此不过一个小镇之民,竟然和顺南堡那一郡县般大。
这茅府之内,更是接着赤水,有私宅码头,占了城之四一。
“这茅府,可比和大人那巡守衙门还阔气”杨宸不经意之语,直接吓得茅久扑通跪在地上,惴惴不安,不敢抬头应话。
“本王不过随口一语,不必如此”杨宸又扶了茅久起身。
杨宸坐了主位之后,便招呼着让侍立一旁的茅久和安彬坐下,去疾则是立在杨宸身后。
杨宸不去云州府,本意是直接赴边地,以便早些返京,却不知此举让这茅久忧心许久,杨宸也确有关乎茅府的打算,赴京之时,定要带些陈年的茅府酒,京中往来总归是方便些。
这一餐,三人不曾多有言谈,不过是交错了数杯。
“茅府之内,可还上了年份的陈年旧酿?”杨宸右手夹着茅府所备的酒菜,突然问道。
“殿下!小臣茅久,有事启奏”
茅久又起身跪于一侧,叩直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