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未等天明,三军已是整装待,草草用过早膳便离了台镇过了索桥向北而去。
赤水在这台镇转向从定南卫的云州之北而过,在渝州之前汇入长河,是长河上游较大的支流。赤水之上,许多百姓是沿着接连的铁索套一铁环滑行,又名铁索桥。
这台镇因市镇较大,百姓聚集之处,也有渡舟接连两岸,但渡舟在此急湍当中费力许多,故而更多百姓仍是选择索桥便捷。后因茅府一位管事不慎落水而亡,又修了铁桥,铺设木板供百姓往来。
今日这一千骑军,皆不敢骑马过桥,纷纷牵马而行,大军随行之器物皆用茅府之船而运渡过河,杨宸本意也去试试那索桥,奈何安彬以不可以身犯险的缘由死劝着乘渡舟而过。
“恭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
在响彻两岸的千岁声中,杨宸不似昨日穿了便衣,而是藩王的铠甲,身挎长雷剑离了台镇。
又是疾行,杨宸确乎太想早些看到那丽关,想出丽关去看看这定南卫唯一的军马场,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那两三万骑卒身着铠甲在他亲率之下连克来犯之敌的情形。
“勤政的贤王,英武的马上王爷,本王都要!”
此越向西北,越是林浅山低,平地增多,全然不似阳明城附近那般群山高耸连绵。
丽关西北是藏地,西南是南诏,孤关悬于此处,唯一的目的便是守着养着数万匹战马的凉山军马场,几无百姓民业,与横岭关相似,皆以军镇为要务。
最终,在翻越最后的一处山丘之后,杨宸眼前无有山势之说的山像,唯有草地一望无际。
“殿下,按着图志,该是到了有斥候接应咱们的地界了,如今全无一人,定然是有疑,末将请殿下派些游哨先探探情形。”
“可”
安彬便一手指向一身后佰长,前臂往前一挥“带一百骑军,为殿下开路!”
“诺!”佰长领命先是退后,未等片刻领着一百骑军如撒网捕鱼一般在大军之前散开而行。
所剩骑军则是在杨宸与安彬之后,随着游哨散开缓缓往前而行。
“舍牧,这宁军莫不是觉咱们追了进来,竟然派了一千骑军来”
此时距离杨宸军伍尚有千步之远的藏司红教僧军潜在没过马身的草堆当中向身前的舍牧说道。舍牧与宁军的佰长大抵相关,手下也有数十人。
这边关之外,彼此游哨相互碰见对阵厮杀是常有的事,因为草地广袤,还有坑地野兽,沼泽,往往不分输赢只论生死,死,则唯有死绝天葬。
所谓天葬,便是指阵亡之后,不会有人犯险前来收尸,任由草地上的野兽秃鹰分食。美其名曰天葬。
今日这支藏司的红教之军不过是瞧见了丽关不曾派人出关北上而是沿向东南而行,为报那昨日自家游哨被宁军悉数砍杀之耻便好奇跟了过来。
十余人的丽关斥候,悉数死在了这草地当中。
“他们派人散开了,如今在暗处,便做笔大买卖,告诉兄弟们,谁能多杀两个宁骑,今夜回寺,赏奴隶”
“是”
这数十人潜在草地当中,此时若退,自然是会被视为猎物一般眼前的骑军追捕游猎,唯有潜在暗处,扰了宁骑的方向,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这是多次边境游猎的心得,稍有不慎,今夜的月亮便见不到了。
“谁!”一长雷骑军见两侧没过马身的草丛当中有些窜动之际,大喝一声。却被一箭给射穿腹甲落下马来。
“有伏,结阵”长雷营的佰长见到有人中箭落马,急忙让游哨结阵。
若是空旷草地还可,可有沼泽大坑,又有马身高的一般草地骑兵全然施展不出战力。
接连十来人中箭落马后,宁军游哨终于结成了阵。
骑军阵法不同于步军阵型多样,当下只是围成了两个大圈旋转,在摸不清有伏的敌手多少,如此行事也是无奈之举。
“殿下,前面草地中有伏军!”安彬向杨宸着急忙慌地说道,此前只知这边地凶险,如今还未到丽关仍是在大宁境内怎就有了伏兵。
杨宸右手拉了缰绳,九百余人勒马而停。
“再去一百,探探虚实”
“诺!”
安彬领命往后点人之前望了望去疾,“护好殿下”
又是一百,如今的宁骑已是这藏地僧军游哨的一倍之多。
但数人仍潜到了宁军一侧,以放冷箭乱宁军视听,这是在为这场伏击画个结局,让多数游哨趁乱溜出。
“嗖嗖”在宁军结阵的一侧突然有数十连弩箭从草丛中射出,又使得数人中箭。
“追,他妈的”瞬时阵形大变,双圆自解连成数线冲了过去。
此时宁骑到背后数十人突然上马向西北藏地的方向溜去。
“殿下,你看,有骑兵”去疾远远往草地一方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