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山贼有十来人,各个骑马持刀,嚣张至极。
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原地等了会儿,与后面度较慢的一队汇合。
后面这队除了一些骑着马的人,还有一辆板车,此刻板车上已装了一些人。
陈榕和潘耀祖也被赶上板车。
板车上除了陈榕和潘耀祖还有三人,都是正在哭泣的普通农妇。
在收拢了潘家车队的马和货物——即那二十五瓷瓶在动乱中奇迹般健在的葡萄酒后,山贼便立即动身离开此处。
潘耀祖受了极大惊吓,死活拉着陈榕不肯放,她也只好圈住了他的肩膀给他点安慰。
陈榕的视线不自觉转向车外,路上的血腥一幕便骤然撞入她的视野。
就像潘耀祖说的,他们都死了。
察觉到潘耀祖想转头看路面,陈榕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姐姐?”潘耀祖低声喃喃,“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吗?”
陈榕道:“不知道。”
潘耀祖不吭声了,又往陈榕身上靠了靠。
在这个危险的境地中,唯一熟悉又冷静的陈榕便成了他唯一的依靠,甚至连称呼都显得更亲近了些。
距离官道不远的小山包上,远远望着山贼队伍远去,徐强再也忍不住哭起来。
“都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陈姑娘……呜呜呜我太没用了!”他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又拿在刚才逃亡中弄得脏兮兮的手抹脸,满脸的污秽。
周大义没有搭理徐强,此刻他也正抹着眼泪。
刚才他以为自己死定了!那刀从他身后砍下来,他几乎能感觉到刀锋的锐意,是陈姑娘回头把他推开,不然他此刻早身异处了!
“胡说!”他哽咽道,“陈姑娘明明是为了救我才被抓的……她明明跑最快,若不回头来救我,早跑掉了……”
徐强兀自哭得伤心,根本没顾得上周大义说些什么。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周大义好歹年纪大点,擦去眼泪对徐强说:“咱们先回陈家堡……得告诉小莲姑娘!潘公子也被抓了,山贼没杀他肯定是要赎金,我们回去告诉小莲姑娘,然后去庆平找潘大姑娘,等山贼来要赎金时想办法救陈姑娘!”
徐强毕竟年岁小,听周大义拿了主意,连连点头,掉头就往山下跑,周大义连忙手忙脚乱地跟上去。
山贼队伍的度很快,在官道上疾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突然转入一条隐蔽的山道,又往里奔了半个时辰,才下马上山。
板车上被抓的人也都被赶下车,在队伍中间上山。
陈榕根据路程来判断,这里依然还是长留山脉,毕竟这条山脉非常庞大。
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钟,路上遇到两三个岗哨,最终到了半山腰。
此地的房子都是泥土和木头做的,陈榕从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边远山村房子都比这里的好。山寨中人来人往,多数是神色不善的青壮年,她看到的有七八十个,还有一些神色苦闷的妇人,最年长的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来去匆匆。
抓住陈榕的两个山贼押着他们去了一间简易牢房。
牢房里有两个面对面的单间,一间关男的,一间关女的。潘耀祖不想跟陈榕分开,可被高个山贼狠狠瞪了一眼后,只能战战兢兢地进去关男人的牢房。
陈榕老老实实进入牢房,里面原来就有三个女人,加上她们这来的四人,就略显拥挤了。
而关男人那边则少得多,除了潘耀祖外还有三人。
一个土财主模样的中年男子在高个山贼进来后立即扑到牢房栏杆前焦躁地喊道:“大爷,我家人还没送银子来吗?”
高个山贼一刀柄撞过去,那土财主肚子上挨了一记,痛得弓腰。
“吵什么!银子到了就放你下山,银子没到你就乖乖在这儿待着!”他啐了一声。
他没多给那土财主一个眼神,走到陈榕所在牢房面前,问她:“想活命吗?”
陈榕道:“谁不想?”
高个山贼嘴角一翘,像是很满意:“够味!那我给你指条道。大当家就喜欢你这个调调的女人,你要是伺候得他爽了,说不得他还能让你当压寨夫人。”
陈榕走近栏杆,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我的脑子比我的身体有价值得多。与其让我当暖床的,不如让我替你们赚钱。”
高个山贼故意打量她的衣着,讽刺道:“你能赚几个钱?”
“你们劫来的货物没看过吗?里面的东西,价值千金,而我还能弄到至少十倍。”陈榕低声道。
高个山贼眯了眯眼,突然大笑:“大当家在床上驯服了你,还怕你有什么赚钱的手段不肯说出来吗?”
陈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高个山贼扬长而去,连忙深呼吸压下情绪。
这里不是文明社会,她不能要求太高……可还是好气啊!
对面,潘耀祖虽没听到陈榕说的话,却听清楚了高个山贼的话,便紧紧抓着栏杆看这边,忧惧地说:“姐姐……”
“没事。”陈榕勉强笑了笑,“坐下歇会儿,总有办法的。”
潘耀祖茫然地点点头,靠着栏杆坐下来,什么脏不脏的也不在意了。
陈榕也坐下,开始打量四周。
她这边牢房里的妇人都面色灰败,有的在哭泣,而另外一边,潘耀祖缩在角落,那土财主还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牢房最里面的两个男人默不作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