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与你一起。”潘耀祖没什么底气地说。
陈榕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下来,陈榕又一次探头看出去,只见曾经的山贼们不是死了就是被抓,而抓了他们的,是身穿板甲的士兵!
“真的是公家剿匪啊!”陈榕感叹一句,随即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忙让一个妇人继续盯着门口,自己则扯着潘耀祖来到一旁。
“潘公子,你说这领头的将领若是看到了那些瓷瓶会如何?”陈榕低声问。
潘耀祖虽从未正经参与过潘家生意,但天天跟着潘如悦混,总归知道些事,闻言也面色凝重:“这要看那将领的性情。”
“……那一会儿就死活不认那是咱们的货吧。”陈榕提议道,“你家的损失我们对半分。”
潘耀祖刚要应下,就想起了什么,苦着脸道:“可那瓷瓶有我潘家的纹章。”
陈榕:“……”
她想了想又道:“没事!你想啊,你家是做生意的,这些瓷瓶谁买了拿去做什么你家也管不着啊。咱们千万别认下,若之后那将领去你家,你就让你姐出来应对,再找个人冒充你。见过咱们的那两个内应以为你我是姐弟,一看潘家姐弟二人都对不上,想必也就不再怀疑了。”
潘耀祖边听边点头,末了略有些崇拜地看着陈榕道:“姐姐,你真是足智多谋。”
陈榕:“……”
她这才哪到哪儿啊。
“行了,别吹彩虹屁了。咱们再找找机会,说不定可以偷偷提前溜下山。”陈榕道。
潘耀祖虽不懂彩虹屁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只是乖巧点头。
陈榕举着刀回到门口,看外头的人暂时还顾不上这个牢房,转头对其余妇人道:“我和我弟弟打算先走了,你们且在此等候,外头来救人的是官兵,应当无碍……”
陈榕话还未说完,便有妇人突然跪下道:“姑娘,您就带我一起走吧!我丈夫就是被官兵杀的!”
其余几人也纷纷跪下,说个不停。
陈榕这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受了人祸的可怜人,先是逃兵劫掠,后跟着还活着的村人一起逃出村子,结果路上又遇到这些杀千刀的山贼,把她们村的男人和老人小孩都杀了,就只留了她们这些女人带回来。
因此,她们对山贼是又恨又怕,对官兵也不遑多让。
陈榕是很想帮她们,但她和潘耀祖要是不能及时离开,被那将领抓个正着,可就说不清了。万一是个贪财的将领,她不但葡萄酒生意做不成了,断了财源,说不定还要被敲诈一大,甚至连她的老窝都可能被端了……
而这些人可以暂时留下,她们身上也没油水,想必那将领都不会多看一眼,而那将领的两位手下她感觉还不错,应当不会伤害无辜,她事后可以再让陈家堡的人来将她们收回去……
不知是不是看出陈榕的犹豫,最先下跪的那个妇人道:“姑娘,我知道一条隐蔽的下山路,是给我们送饭的大姐指给我的,我先前差点就逃了。”
“……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陈榕立即点头。之前她是怕人多目标大,不好逃,可要是有隐蔽的下山路那就不同了。
那条路就算被山贼知道了也不要紧,他们此刻正自顾不暇呢,只要官兵不知道就行了。
事不宜迟,陈榕一马当先,确认牢房外头并没有人,她立即猫腰钻了出去,其后几人也有样学样,鱼贯而出。
牢房里,只有那个尚未苏醒的土财主四仰八叉孤零零地躺着。
在那名叫郝春云的妇人的带领下,一行人偷偷往隐蔽下山路走去。陈榕夜视能力还不错,看不到有人挡在路上,便率先跑了过去。
到了下山路这边,陈榕小声与众人做了约定。
眼神不错的郝春云在前,她在后,两人都与大部队分开一定距离,若她和郝春云现前后有人,立即学鸟叫示意众人躲入草丛中。
郝春云说她还没来得及逃到这条路上就被抓回去了,认为山贼并不知道这条路,但陈榕为了稳妥起见依然要做些预防措施。
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摸黑下山,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众人到了山脚下才觉,出山的路都被官兵们阻断了。
看着火把的光在前方晃动,陈榕一时无语。
她早该想到的,哪那么容易逃出去!
“怎么办,姑娘?”郝春云在一旁低声焦急地问。
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啊!
陈榕深吸了口气,再度镇定下来,突然从地上抹了把泥抹潘耀祖脸上,后者登时愣住。
她又把他髻解散,再往他的华贵衣裳上抹泥,直到他狼狈得看不出原样才停手。
她说:“你现在装病。”
潘耀祖刚才任由陈榕把他弄得脏兮兮,此刻闻言立即点头。
陈榕给自己也抹了一身泥,再让其余妇人照做,随后才低声道:“我们去试试,看那些官兵肯不肯放行。看我眼色行事。”
潘耀祖点头,又有些疑惑,什么眼色?
下一刻,他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蹲下道:“上来。”
潘耀祖:“……什么?”
陈榕扭头看他:“你不是病重么?昏迷不醒,当然只能我这个姐姐背你。”
“可是……”潘耀祖僵在原地不肯动,他怎么能让陈姐姐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