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翁茯苓的叫声,陈榕回头,正好见翁茯苓的二哥赶上两步将她抓住,而她大哥同样追上,一人捂她的嘴,另一人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医馆里拖,她呜呜呜摇头叫个不停,露在外的双眼中充满了急切、渴望和恐惧。
“周大义,快,救人!”
陈榕急忙跑回去。她本是以退为进,真没想到这对兄弟这么不要脸,竟然当街就如此暴力。
周大义不知生了何事,但陈榕一喊,他就立即跟了上去。
被落下的鲁蒙呆了一瞬,也立即赶上去,他看着瘦弱,但脚程不慢,很快追上二人。
三人在翁茯苓被拉进医馆前拦住了她的两个哥哥。
“你们想干什么!”翁茯苓的大哥色厉内荏地叫道。
陈榕比他还大声地喊道:“你们当街强抢民女,我们这是见义勇为!”她虽然不喜欢大吼大叫,但比嗓门她是不会输的!
翁茯苓的大哥愣了愣,辩解道:“什么强抢民女,她是我们的妹妹!”
“嫁出去的妹妹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已不是你翁家的人了,你凭什么抓她?”陈榕冷笑,“你再不放手,我就报官了!”
“报官?你去报啊!”翁茯苓二哥哈哈笑道,他认为陈榕是在虚张声势。
谁知陈榕转头就对周大义说:“周大义,你去找牛县令!该是他主持公道的时候了!”
周大义一愣,当即点头道:“是,陈姑娘!小人这便去寻牛县令,这点小事,他必不会推脱!”
他掉头便要走,这下翁家兄弟都慌了。
其一,翁茯苓确实早就嫁了出去,不是翁家人了,他们没理,其二,听这不知哪来的女人说的话好似认识牛县令,甚至能让牛县令偏帮……他们连牛县令的面儿都没见过,这若是一个不好,说不得要被狠狠打板子呢!
“等等!”翁家大哥忙松开翁茯苓,急切地说,“你们要就把她带走吧,何必要麻烦牛县令!”
翁家二哥见状,也急忙松开翁茯苓。
得了自由的翁茯苓匆忙躲到陈榕几人身后。
陈榕见可以将人带走了,也懒得跟这对兄弟多说,冷哼一声后拉上翁茯苓便走,顺手将她的包袱也捡起带上。
周大义同样一声冷哼,张嘴便道:“你们该感谢我家姑娘好心,不然连你们这医馆都别想保住!”
他甩袖便走,鲁蒙见状,也忙跟上。
走出很远后,陈榕对翁茯苓道:“具体情形我晚点再跟你说,你放心,我可不是什么人贩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翁茯苓喘着粗气,懵懵地点头,到此刻她还未回过神来。
见周大义和鲁蒙也走过来了,陈榕对鲁蒙歉然道:“对不住,还没说正事呢,便让你遇上了旁的事。”
“不敢不敢,小人闲着也是闲着,姑娘若还有旁的事,小人再等等也是无妨的。”鲁蒙连忙点头哈腰,极为谄媚地说。
即便在这样的姿态下,他的双眼看着同样无神,好似不会产生一丝波动。
“旁的事晚些再说就好,我寻你,便是想知道,你曾寄售的碱片还有没有?”陈榕道,“我需要很多。”
鲁蒙道:“有的有的,小人那儿还有许多呢!”他顿了顿,又道,“小人那儿还有许多市面上不常见的货物,姑娘要是有兴致,可以去看看,说不得还有姑娘需要的呢!”
他这碱片是从旁人手里收来的,卖不掉,可这姑娘却要了,他觉得他积压着的那些货物,说不定也能卖给她。
陈榕:“……”
本来去看看是没问题的,但她真的不想进入富贵巷啊。
陈榕正打算婉拒,却听鲁蒙道:“陈姑娘若此刻想看,可走这边。”
他指的并非富贵巷方向。
陈榕顿时放了心,瞬间改口道:“去看看也好。”
她转头对翁茯苓道:“翁姑娘,暂且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很快就好。”
此时已缓过来的翁茯苓连忙点头:“好,我也没事。”
一行四人来到的是隔壁的巷子,比富贵巷干净多了,也冷清多了,临街的房门打开后,里头就是个“库房”,堆满了东西。
鲁蒙道:“姑娘,您要的碱片,都在这里了。若您还缺,小人还能再进一些。”
陈榕看了眼碱片,目光便不自觉的被其他东西吸引去了。
这里确实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颜色奇特的矿石,有看不出是玻璃制品还是瓷器的瓶瓶罐罐,有一掌可握的带塞透明方形瓶,里面似有膏体……
陈榕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注意到一些灰色的粉末,她心头一跳,问他:“鲁蒙,这些粉末是什么?”
鲁蒙走过来一看,迟疑道:“听说是从火山挖出来的火山灰,小人买下来时那人说包治百病,可等小人拿回来一问,根本没用。”
陈榕笑道:“这个当然治不了病,因为它是造房子用的。”
她愉快地站起身,这次还真没白来。
火山灰里含有氧化铝和二氧化硅,是天然水泥的组分之一,与石灰混合后直接就能用,凝固快,强度高。她之前跟工头们商量方案时,对于排水系统和化粪池之类地方的防水是暂且悬置的,她本来想的是先试试陶二郎造出来的玻璃行不行,虽然玻璃硬度不行,但防水啊……而且万一陶二郎能搞出硬度较高的玻璃呢?要真太难为陶二郎了,她可以试试陶制品。烧制水泥的事她都没敢想,可比做肥皂困难多了,陈家堡连个窑都没呢,以后必须要用了以后再想办法,如今先把领民们要住的房子造好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