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不受控的感觉,现在她的性命握在他手中,这种感觉才消退下去一点。
可是,另一种莫名的感觉出现在他心里。
这蛊对她并无危害,若她不是坏人,他定然不会动她。
季阙强行将心里异样的不安感压下。
沧洲呼吸平稳,眼睛却平静睁开,直直望着屋顶。
那蛊在进入她身体的一瞬间,便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
她的血,可不是什么虫都消受得起的。
这个世界的小狗实在有些不安分,居然敢半夜给她下蛊,该怎么惩罚他呢?
寂静无声的夜,沧洲懒懒一笑,再度闭上眼,一片祥和平静。
*
季阙从那天起,便一直跟在沧洲身后。
他穿着苗疆人的衣服,看上去倒是和那些中原的俊俏公子极为不同,晃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贵人。
乡亲们知道是沧洲救回的他,纷纷夸沧洲菩萨心肠,对季阙也是友善得很。
镇上人大多朴实,看他这打扮,都知道他是苗疆人,却没有与他生出什么嫌隙。
相反,见到这么俊俏的郎君,姑娘们纷纷羞笑,大娘们赶来说亲,连男人都要多看两眼。
季阙外表极具伪装性,平日嘴又甜,在镇上的人缘极好。
他过着这样的日子,倒也觉得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
宋家。
“沧医师,我家小女的身子幸亏有你,才调理好啊。”
宋夫人本就对沧洲极为信任,见沧洲治好了女儿,对她赞不绝口,又派人送了银两。
宋老爷原本对沧洲还抱有微词,见宋知云身体当真越变越好,对沧洲也有所改观。
从前只觉得她是个江湖骗子,见她大雪天上山为女儿采药,又日日过来把脉,知道她的确是用心在治病。
沧洲淡淡一笑,回道。
“我身为医者,看病救人本就是职责所在,夫人谬赞了。”
她只是个行骗的医师,原主并不精通,她更是半点门路都没摸出来。
天天装模作样给她把脉,真是累得慌。
她要骗人虽然简单,可时时刻刻骗人倒也烦心。
宋知云虽然开始不喜欢沧洲,但后来看沧洲并不像是眼里只有钱财的人,谈吐也颇为大气,又确实将她的病医好。
和沧洲相处这段时日,她对她改观甚大,见此也过来温温柔柔行了一礼。
“沧医师不必谦虚,你照顾我这些时日,医术和品格我都看在眼里,知云在此谢过医师。”
她人本就长得温婉素雅,身形又柔弱纤细,说起话来也是如轻风拂过,柔而不俗。
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算是很典型的古典美人,沧洲对她印象不错。
就是这身子太弱了些,沧洲总担心她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小姐身子弱,平日要切忌风寒,情绪也不宜过于起伏。”
沧洲虽不懂医术,但她清楚许知云原本是怎么死的,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从宋府出来,沧洲和季阙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
沧洲忽然问道。
“你当了这么久的药童,在旁看了这么久,应当也会治病了吧?”
问得十分突兀,且毫无逻辑。
他在沧洲身边不过近半月,一个全然不知药理的人,怎可能光看几眼,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