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姚听是听明白了,可她还是不懂:“既然采苓明知桃叶要出事,为什么不阻止呢?你们不都说她对陈济最忠心耿耿吗?”&1t;p>
“嘘……”孟雪将食指抵在司姚唇边,如警告一般:“你怎么又直呼皇上名讳?”&1t;p>
司姚哑然失色,低下了头:“我……我忘了……那些年都叫习惯了……”&1t;p>
“这习惯要改掉,不然下次你一顺嘴就在人前叫出来了,如何使得?”孟雪郑重其事,再次提醒了司姚。&1t;p>
司姚点了点头。&1t;p>
孟雪又回归了方才的主题:“采苓是什么心思,与你无关。关键问题在于,那个田乐正没有看到桃叶是如何落水的,而桃叶少言寡语,据说从不曾跟皇上说过一句话,不太可能告状。所以只要采苓不明确指证,你就咬死了桃叶是为救田医正而落水。”&1t;p>
司姚又点点头,心中却是惴惴不安的。&1t;p>
在采苓带人回璇玑殿的路上,也同时命人去太极殿东堂将此事禀报陈济。&1t;p>
陈济正与大臣们探讨各州郡上表的奏折,忽然听说是桃叶出事,放下奏疏,拔腿就跑,慌慌张张跟随报信人奔赴璇玑殿。&1t;p>
陈冲、陈亮等见陈济跑得那样快,竟没给大臣们作一句交待,也不知是该在此等候还是该各自回家,都十分无语。&1t;p>
由于田源更早得到消息,也比陈济早一刻赶到璇玑殿,一进殿门就远远看见田乐浑身湿淋淋、衣服头全都紧贴在身上。&1t;p>
田乐就站在桃叶居室门口,迎头看到田源,快步跑来:“爹!快看看桃叶,她的脉好弱,喜脉几乎摸不到了……”&1t;p>
“去换衣服!跑什么跑?”没等田乐说完,田源厉声打断了田乐。&1t;p>
田乐愣怔了一下,又说:“她掉下来时,肚子正好撞在了我的头上……”&1t;p>
“我叫你赶紧去换一身干衣服,听不懂吗?”田源推着田乐,那神情显然是在生气。&1t;p>
“皇上驾到。”门外太监通报声传来。&1t;p>
转眼便看到陈济快步踏入,田源不得不丢下田乐,扭头进了桃叶的屋子。&1t;p>
田乐和宫人们原地跪下,恭迎圣驾。&1t;p>
陈济没有功夫理会任何人,几步跑进桃叶房中。&1t;p>
田乐不敢违拗父命,在陈济进门后,忙去隔壁跟婢女借了一身衣服换上。&1t;p>
陈济进屋,只见桃叶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她的湿衣服已被换下,但头还湿哒哒散落在枕边。&1t;p>
“她怎么样?怎么样?”陈济焦急地询问田源,因为刚才跑得太快,让他不住喘气。&1t;p>
“桃姑娘……不太好……”田源一面给桃叶快检查着,一面先应付般答复了陈济。&1t;p>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你说得清楚一点!”陈济不免又开始暴躁起来,音量随之提高。&1t;p>
田源稍作思索,大概拿定了主意,行礼拜答:“启禀皇上,桃姑娘这近一个月,进食少得可怜,早已虚弱不堪。今日又受重创,若要救治,用药必然不少,对胎儿极为不利。”&1t;p>
“人都这样了,还保什么胎?”陈济很不耐烦,催促道:“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你务必要保她的命!朕要她活着!”&1t;p>
田源早料到陈济会是这个态度,这根本是个不用考虑的选择,陈济有多恨王敬,就有多厌恶这个孩子。&1t;p>
想起最后一次在自家门前相见,王敬将桃叶托付给自己后,离开时那无神的、绝望的眼睛,田源黯然神伤。&1t;p>
田源不敢迟疑,正要转回身去,不想在隔壁匆忙换衣服的田乐,连鞋子都没穿好,就慌慌张张冲了进来。&1t;p>
田乐显然是隔墙听到了田源的话,一过来就不假思索地强烈反驳:“不行不行啊!安丰侯已经死了,这孩子是桃叶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能放弃啊!”&1t;p>
这两句话,吓得田源心惊肉跳,怔然瞅了田乐一眼。&1t;p>
田乐也立刻想起,在陈济面前提到「安丰侯」三个字乃是大忌,她下意识看了陈济一眼,果然陈济目光锋利,眼睛瞪得像要吃人一样。&1t;p>
“胎儿才三四个月,断没有舍弃大人保孩子的道理……”田源声音低沉地跟田乐解释着,以缓解这个诡异的氛围。&1t;p>
言罢,田源又躬身向陈济奏报:“皇上,臣会尽力而为,但此番即便能将桃姑娘治好,也必伤及元气,求皇上恕罪。”&1t;p>
陈济默不作声,算是默认。&1t;p>
田源就去拿药。&1t;p>
田乐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走到床边蹲下,握住桃叶冰凉的手,越哭越痛:“是我连累了你……桃叶……”&1t;p>
陈济忽然几步跨到田乐身后,一手抓住田乐的胳膊,严肃质问:“告诉我,她是怎么落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