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一行,早就明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他只是万万没想到今儿碰上硬茬了。
非要将他送官,逃都逃不掉。
但是……报官又如何?
被殷呖呖压制的大汉豆大的细小眼睛里闪过精芒。
在附近巡逻的官差也有不少,不到半盏茶时间,小二就领着一批穿戴统一整齐的官差进来了,胸前大大的“衙”字压得众人不敢喘气,何况他们腰间挎着刀,走路都出哐哐声。
“何人在此喧哗闹市?”领头的官差厉声道,吓得众人一哆嗦,好不威风。
他看向殷呖呖,再看看被殷呖呖揪着的大汉,“你这是做什么?!”
吼得殷呖呖一懵,怔了怔,确定官差是在吼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松手,但又怕松手叫大汉跑了。
急忙解释:“官差老爷,不是我闹事,是他在此地故意讹人。”
官差闻言皱皱眉,神色稍稍缓和,“证据呢?”
“证据……”殷呖呖欲辩解。
忽然一面阴影将她盖住,在她身前赫然站着道直的身影,“讹人与否,不如先将他带回衙门审问一番,再去查查他的案底。要说证据,在下可做人证,至于物证……在下要告他损害财物一事,衣袍可做物证。”
大汉涨红着脸骂回去,“只一件袍子!你凭什么说我损害你财物!我的衣物又告谁去?!”
“在下这确实算不上财物,区区天蚕丝罢了。”
顿时,酒楼里,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都知道易家家大业大,没想到易家如此家大业大。
天蚕丝,那是进贡给皇家的,据闻宫里妃子抢着要,易鹤安就这么随随便便穿在身上?!
大汉都闭嘴了,在如此静默的氛围里,殷呖呖弱弱地开口,“你平时的衣袍也是天蚕丝的吗?”
易鹤安漫不经意地应了一声:“嗯。”
她吞咽了口唾沫,“我是不是得谢谢你不告我?”毕竟,她打他的时候,撕坏不少衣服。
熟料,易鹤安白了她一眼,他都懒得和她说话了。
殷呖呖殷式委屈。
官差看见易鹤安态度陡然一转,“既然易少爷如此说,我们先将此人带下去,至于人证物证,我们会像大人回禀的,不劳易少爷亲自走一遭。”
大汉见局面调转,不甘心地吼:“你们凭什么抓我?!没有证据,你们抓我就是枉顾王法!”
他没吼多久,就被官差压下去了。
殷呖呖收回视线,转头看易鹤安,“为什么他们对待我们两个的差别这么大?”
“因为县令的儿子是我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