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才走到正堂,廊前挂着许多灯笼,照得廊下亮如白昼。正堂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的小丫鬟,看着还挺漂亮的。
进了正堂,青追就看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厉君越。眉长入鬓,八字胡,下颌还有一撮胡子,看着有些严肃。青追看得心里有些紧张,毕竟方才管家说了,厉君越脾气,是因为她。
“爹!”厉式开开口叫了一声。
“妾身见过侯爷。”青追也跟着厉式开同厉君越行礼请安。
青追还未反应过来,厉君越便站起身了。青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只听见清脆的“啪!啪!”两声。
厉式开的头便偏向了一边,厉君越手上是下了狠劲的,厉式开的嘴角还带着一点红红的血渍。
厉君越打的虽然是厉式开,青追亦是吓了一跳,身心俱颤,这虽然是永安侯府,但比满月楼给人的压迫感更甚。
“还知道叫我爹?”厉君越反问,接着道,“我还未从宫里出来,就听说你又去了花楼,不仅去了,竟然还赎了花楼的人回来!我永安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你妹妹在宫里不得宠也就罢了,偏偏你也如此不成器!”厉君越打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气愤地开口道。
从始至终,他都未曾正眼看过青追。
“去!去祠堂跪一夜,不许吃喝!给我好好反省!再把这女子给我送回去,我永安侯府容不下花楼的女子!”
“侯爷!”慌乱又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突然门口进来一个漂亮的贵妇人,穿着稳重的雪莲色长襦裙,头上簪着两支上好的玉簪,一朵青色的绢花,看着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那女子径直走到厉式开的身边,有些心疼地查看了一下厉式开的脸。
“你也真是的,去花楼喝花酒也就罢了。偏生还带个狐媚子回来,上回被你爹打了,还不长记性是不是!”
贵妇人嗔怪完厉式开,接着扭头同厉君越道:“不就是个花楼女子罢了,侯爷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BBZL
“不就是个花楼女子?哼!”厉君越冷哼一声,将手上的茶盏放下,开口道,“你是不知道,外头的那些人,是怎么议论我们永安侯府的!家风败坏,上梁不正下梁歪。此事传到朝野,尽惹人笑话!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又该如何?”
说到这,厉君越愈来气,伸手点着桌子,似乎是要将桌子点出一个窟窿来。
厉君越话音未落,就听见厉式开应道:“他原本也就是尘泥之人,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我们厉家,当初他是如何……”
“住口!”厉君越听见这话,冷冷地扫了一眼厉式开,开口制止道,但是表情并没有多少气愤。
“他也是你能议论的?管好你这张嘴!”
厉式开抬手,像是未放在心上,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接着开口道:“妹妹不中用,那便送一个中用的人进去。”
厉式开说完,厉君越倒是有些疑惑了,这才抬眼,正眼看过去。看清青追的脸时,也有些诧异,他虽只见过那奴婢几次,但对那奴婢的脸还是有些印象的。
“你的意思是?”厉君越有些不明所以地开口问道。
厉君越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管家,管家会意,示意旁边的那些人退下。管家退出去的时候,厉式开开口道:“将她也带出去,传府里的郎中过来给她瞧瞧。”
“是。”管家应声退下。
青追随着管家下去,正堂里就只剩下了厉式开和厉君越,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他原本就是尘泥之人,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厉家……妹妹不中用,那便送个中用的人进去……
厉式开的妹妹是皇后,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那么,他所说的他便是……这厉式开,也忒大胆了。竟敢说当今帝王是尘泥之人。
而那个中用的人,不会是她吧?她不过是花楼的女子,身份微贱,容貌亦不算出众,琴棋书画虽都会一些,可到底比不上满月楼其他拔尖的姐妹。想来,陛下应当是瞧不上她的。可厉式开方才的话,明里暗里指的都是她,且厉式开说完,厉君越便抬头看向了她。
想到这,青追倒是有些害怕了。
——
马车摇摇晃晃的,阿矜有些困倦了,坐在马车上,甚是没精神。
“陛下。”
甫一听见外头唐祝的声音响起,阿矜一激灵回过神来,6倾淮站起身先下了马车,阿矜跟着。
唐祝闻到栀子的香味,瞥了一眼,就看见阿矜鬓边的栀子,敛眉开口道:“陛下,您可算回来了,崔太傅同银青光禄大夫在临华殿前等了有一会儿了。”
“知道了。”6倾淮应声。
即便嘴上说着知道了,可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先去偏殿更衣。”
“是。”唐祝马上应声道。
阿矜随着6倾淮走到临华殿,远远地就看见崔风遥和另外一位大人站在殿前。他们俩显然也看见了6倾淮,远远地就躬身行礼BBZL。阿矜亦站定,微微福了福身子。
走进偏殿,阿矜给6倾淮更衣,穿外袍的时候,6倾淮开口道:“你不必过去了,早些休息。”
“是,奴婢谢陛下。”阿矜应声,微微躬了躬身。
阿矜躬身的同时,6倾淮便闻到了浮动的栀香。阿矜还未回过神来,便被6倾淮伸手抱住了,6倾淮偏头,碰了碰她的侧颊,她的脸有些凉,凉凉软软的,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