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棠躲在红木柱子后,见我走了过来,又绕着柱子躲了两步,我只好停下来。
高棠喘着气说道:&1dquo;今天、今天不可以了,待会儿还要上朝,南王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我、我明天一定好好陪你!”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1dquo;你可以多歇几天,我没关系的,我早该知道,你武功荒废两年有余,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高棠的脸红了一下,他小声地说道:&1dquo;我从明天开始,每天挤出一个时辰来练武,好不好?”
我懂事地点了点头。
高棠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床上去,一边安慰他,&1dquo;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虽然连一个时辰都没有,但是我还见过只有一盏茶时间的&he11ip;&he11ip;”
高棠被我安慰得更加难过了,一整宿都没有睡着。
隔日他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去上朝。
我在皇宫里留宿了几夜。
高棠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起来,晚上也越力不从心,直到他有一次真的一盏茶就完事。
我很是不忍心,劝他,&1dquo;要不然,我给你开点方子吧?”
听了我的话,高棠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越苍白,咬牙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只能叹气。
那天晚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决战,以叶孤城胜出为结束。
但西门吹雪经历此战之后,连同当初被我指点的份一起领悟,一举突破宗师,他和叶孤城约定下次在万梅山庄一战。
然后和叶孤城一起蹲大牢。
南王案在十几天后解决,之所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南王本人在谋反大计进行之前就已经回到了封地,高棠派出叶孤城将功赎罪,将南王直接从封地抓到京城受审,除此之外,常年在封地的几个藩王听闻此事,也都派了儿子来京城观审。
南王在没有谋反之前,是藩王里人缘最好的,其中以一母同胞的太平王为最。
高棠对其他几位皇叔颇为信任,还格外宽慰了太平王世子一番,他当初困守中宫的时候,太平王世子是唯一一个肯和他相交的宗室子弟,后来太平王世子回封地,他还为此偷跑出宫相送。
也许是兄弟之间心有灵犀,太平王世子来到京城的第三天,就在夜市上和我跟高棠不期而遇。
高棠高高兴兴地把他的兄弟介绍给我,&1dquo;霜儿,这是我九哥高就,成就的就,我跟你提过的太平王世子,宗室里的兄弟里和我关系最好,九哥,这是我的&he11ip;&he11ip;”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1dquo;&he11ip;&he11ip;未来皇后。”
高就年纪在二十三四左右,面庞英俊如刀削,一身白衣,腰间佩剑,看着很有几分贵气,眼神暗沉,身上血气不少,我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他对我微微点头,哑声说道:&1dquo;我知道。”
然后就没有再多说,行了一个礼,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像一个孤绝的剑客。
高棠对我略带些歉意地小声解释道,&1dquo;九哥一直就是这样的,他不太爱说话,但心眼很好。”
我点了点头,说道:&1dquo;他的武功很好,不在叶孤城之下。”
高棠惊了惊,&1dquo;可是九哥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他在京城的时候从来没有练过武&he11ip;&he11ip;”
我伸出手摸了摸高棠的脑袋,说道:&1dquo;你们家的人都有习武的根骨,你的天赋尤其好,踏踏实实练个十来年,未必不能赶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史书里说宁祖天生神力,百人难敌,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你荒废了自己的根骨,他没有荒废。”
高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含糊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想到会在家里又看到高棠的那个九哥高就。
比起夜市上的孤绝冷漠,他这会儿看上去简直像身上着了火,冠带散了,白衣染尘,腰间的长剑被他握在手上,却不是准备用来伤人,而是一下一下朝着自己的身上划,英俊的脸庞上带着病态的潮红,见我进门,他面上闪过疯狂的喜悦,口中不住地叫道:&1dquo;快、快&he11ip;&he11ip;打我,打我!”
我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
高就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
我询问他,&1dquo;你是被下了药,还是天生如此?”
他没有回答我,口中的话语渐渐地变了调子,我注意到他的伤口上血液凝固得很快,一个武者的身体,如果不是经历了许多次这样的伤痛,不会产生这样的自救反应。
我决定打他。
我把他的剑抽过来扔到一边,我这个人本来就很容易收不住力气,再用剑这样的利器,很有可能直接把人打死。
高就的武功不在叶孤城之下,叶孤城本人则是个刚进入宗师境界不到一年的剑客,我拿捏好了力道,一拳擂在他的胸口。
换个人来,这会儿已经五内震荡,口吐鲜血,但高就虽然吐了一口血,眼里的热切却没有少上半分,他低低地叫着,甚至在我的拳头砸上他的脸庞的时候,还出了快意的低笑。
他半疯半醒地说道:&1dquo;打我,打死我&he11ip;&he11ip;”
我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我把他打了个半死,丢到不远处的一家茶楼的屋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