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烦意乱,怪这个暑假结束得太快。
一直到机场的停车场,孟宴礼下车打开后备箱,帮黄栌拿出行李箱。
随后,他像变魔术般,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捧花。
那是一束很特别的花,如粉色烟雾,绕枝盛开。
孟宴礼说,这花像你,叫黄栌,也叫“雾中情人”。
他大抵是听见了昨天她在楼上和徐子漾的抱怨,当时她说自己的名字不时髦,所以孟宴礼起了个大早出门去,不知道从哪里搞到这样一束花,用来安慰她。
黄栌收到过很多花束,在学校领奖台上的花束、在生日时来自朋友们的花束,但从来没有人像孟宴礼此刻这样,眼含温柔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他说:“黄栌,你的名字很好听。”
黄栌鼻子一酸,却因为包括孟宴礼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为这次离别感到伤感,而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回去加油,等你参赛后一路过关斩将的好消息。”
那束黄栌花被黄栌一直抱在怀里,登机后在空乘姐姐的建议下,她才不得不放手,看着空乘姐姐把花安置在头顶的行李架里,扣好盖子。
黄栌心里淤积着太多情绪,没留意到,坐在身边的黄茂康,在看到那束黄栌花后,也是一直沉默。
黄茂康眼里有怀念也有痛苦,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女生宿舍楼下,自己高举着手臂呼喊黄栌妈妈的名字。某扇窗子被推开,她探出头。
“山上的黄栌花开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他用这样的理由,第一次约到了想要爱的人。
青漓到帝都不远,航班只飞行了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开始准备降落。
黄茂康的司机等在停车场里,车子驶出机场路,黄栌抱着那束花,在拥堵的长街里,看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她看着指路牌上那些熟悉的道路名称,感受着帝都闷热干燥的风,好像在青漓度过的暑假,像是做了个短暂的梦。
回家了。
可并没有因此感到开心。
那束黄栌花被她精心照料,也还是没能坚持太久。
而黄栌再次和孟宴礼通话,是回学校的前一晚。
这天晚上黄茂康在外面应酬,喝得有点多,朋友把他送回来,进门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按了扬声器播放。
那边只说了一声“康哥”,端着水杯路过客厅的黄栌刹那间回眸。
孟宴礼!
听爸爸的意思,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手机,之前误拨了一通电话给孟宴礼。
但既然孟宴礼打回来了,他们也就聊了几句。
“宴礼啊,你什么时候回帝都……哎呦哎呦,你先和黄栌说几句,我有个文件落在车里了,我得拿上来看看。电梯没信号,稍等我一下,两分钟我就回来。”
黄茂康说着,重登上鞋,拿了车钥匙出门去了。
黄栌听见孟宴礼问,“黄栌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