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生?”老妇一瞬间表情复杂,嘴角翘起支着高高颧骨,眸光凝固,“碧生啊。。。她是我的好外甥女。”
牙缝里切磋咀嚼这名字,似是狰狞,似是至慈的哀伤。
连婴浑身绷紧,有些戒备。
那眸光却越过她,盯紧她背后的人。
“赵家的,你说,是么?”
赵家的?连婴突然心中莫名不安,霍然回!
门槛上立着的是赵女士。却又不像赵女士。赵女士是严肃沉默的,此时却玩心大起,一对绣鞋踩在门槛上,垫着脚尖。
她生怕会掉下来,掩着唇吃吃的笑,
“碧生她三舅娘啊,巷里头谁人不知道您疼孩子,不过这孩子没良心,可别迁怒到我头上。”
她眼珠一翻,雪白的眼白,挑衅似的,动一动转一转,又冒出一对儿针尖样的瞳仁。
“碧生出嫁十年,想是富贵堆里迷了眼,找不着归家的路了。”
“滚!”
老妇手指颤抖,戳指赵女士额头,一口唾沫一颗钉,狠狠砸嵌地上!
“淫妇!”
“污蔑我家碧生,脏了我的地方,你敢迈进一步,我要你变成人皮布,千人剪,万人裁,针针入肉,不得安宁!”
连婴被这厉烈的诅咒震了一震,赶紧把吓呆了的小姑娘拉到身后,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赵女士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上身的还是这老妇的熟人。
怎么办?她蹙蹙眉,悄悄靠近赵女士身边。
赵女士神情变幻,扶着门边不动了。她似乎怔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骂我做什么,你应该谢我的。要不是我,碧生有这样大的福气?”
她伸出脚,虚虚悬着不落地,老妇紧紧盯着她,只要这贱人脚一着地,就犯了她的规矩。
规矩,规矩是天成,规矩也是人定!
谜鬼的怨气如丝如缕,徘徊在这堆叠华丽的冰冷铺室之中。这些鲜活的料子,原本为一个人而准备,可她一去十年,丝帛失色,虫蛀成灰。
只得用血染,用命填。
眼见那足尖踏地,连婴突然上前,一把拽住赵女士,把她往铺子外一推!
赵女士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去。
连婴‘嘶’了一口气,这情形她曾见过,殡仪馆阴气重,野鬼也多,偶尔挑着个命火稍弱的人,窜上身子登入人室--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活人命火灼灼,最后受不了滚出去的还是鬼。
但也会留一点后遗症,被鬼上身的人会有一段时间的‘尸僵’,像是被鬼的阴气给冻僵了。
连婴上次被女鬼上身,便僵了一会儿,不过她本就阴气重,早已习惯,恢复起来倒还快。
可怜的赵女士。
不会是昨晚着了道吧。。。她只是把睡觉的忌讳随便一说而已。。。
看着赵女士倒向槛外,老妇气得要命,恶狠狠对连婴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