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叫屈,“这用得着分辨?!这种事一眼望过去就全明白的。”
“我见过多少这样的女人,表现一副清高的样子,人生乏味,对美酒饰衣服似乎全无兴,喜欢展示人格与众不同的东西,走过回廊手里一定要夹一本书,最好是大部头精致装横,书名晦涩难懂。”
“但一跟她们谈到钱不够用了,又慌里慌张像没头苍蝇似的,挣扎哀嚎一阵诅咒命运的不公,就柔柔顺顺遵从命运的安排,去从事来钱最快,又可循环利用的事业了。”
“更何况,我从来就不喜欢她,思年,你只是涵养好不愿说出来,我却喜欢直说,你也看到她盯着你的黑珍珠耳坠一动不动的样子了吧?好像盯着她遗失的眼珠子!”
“她要是够直白,够坦诚,承认自己想要奢华,喜欢富贵就罢了,偏偏还守着可悲的自尊,暗地里瞧不起我。”
娜娜配合着,翻了个小白眼。
乔思年静静听她说了一大顿,还是摇摇头。“你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对待陌生人,可能我不会费心,只会从他的行为判断他的人品,但对待朋友,我一定要弄清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即使她承认,就是放不下荣华富贵自甘堕落?”
乔思年点点头,“就像你说的,我会佩服她坦白,但路子不是好路子,会伤害到她,我会想办法把她拉回来。”
娜娜气得不行,“思年,没想到你还有圣母的品质。”
乔思年微微一笑,“我只盼望在我深陷泥沼时,也能有一位圣母来救我。”
娜娜不明白乔思年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这么悲观,又对银匙这样上心。
甚至想到是不是那件事被思年知道了,她想到这里,有点心虚,摇摇头不说话了。
廊柱后,站着一位身材姣好的女士,头上戴了宽边礼帽,垂着时下最流行的黑色珠网面纱。
隐隐看到,妆很浓,但能看出,是银匙的轮廓。
自做出那样的决定后,她充分挥好学用功的精神,把这肮脏的没有灵魂的职业,在心里美化成一门学问。
做学问,又有什么羞耻的。
所以短短几个月,她已经能踩着高跟鞋,优雅猫儿似的,落地无声。
也方便在这里偷听--
沉默地听完两人的对话,她转身离去。
。。。
乔思年订婚礼前一天。
娜娜走进父亲的办公室。
她少见的拘谨,又隐隐流露出一股渴望叛逆的仇恨来。
娜娜的父亲,周华庭律师抬起眼睛,那目光不像在打量女儿,倒像是盯着一件出他想象之外,十分费解的生物。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凝固了,谁都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