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不依不挠地磨着齐长蒲多买几个人,一来二去,最后拍板时,齐长蒲带走了四个人,但只花了两个半人的钱,一共二十三两银子。
周斌花了十两,曾氏兄弟买一送一十两,孙不长折后特价三两……就这样,桂芳酒楼有了最先的四个伙计。
第8章开业
齐长蒲把官府加盖官印的身契文书交给陈浣纱,不好意思道:“浣纱妹妹,真是对不住,我自作主张多收了两个人。要不,这银子就我来出吧?”
陈浣纱哈哈大笑:“怪你做啥,二哥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见齐长蒲脸上写满疑惑,陈浣纱乐呵呵地解释:“其实,我想买的就是这四个人。不过如果我说四个都要了,牙人必定会抬高价格,哪有现在这样的便宜。再者,我见你对曾术挺感兴,便想要试试他的品性,如今看来,还是二哥哥眼光独到。”
齐长蒲这才知道自己也被她骗过了,但他并不生气,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惊疑眼光看着陈浣纱,喃喃道:“浣纱妹妹如今真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这样聪慧了。”
陈浣纱笑容一敛,讪讪笑道:“呵呵……只是家里常被人逼迫,不得不多个心眼罢了。”
见齐长蒲被敷衍了过去,才松了一口气,暗暗警惕自己道:藏拙啊藏拙,也就是碰到这憨娃子,不然不一定能唬弄过去。再不能得意忘形了!
陈浣纱上了齐家的马车,见四个人各垮了一个包袱在马车前等着,她对齐长蒲嘱咐了几句。
齐长蒲打量了四人一番,对孙不长和曾源道:“你们身体不太好吧?上车吧,你们与张伯坐一处。”马车够大,但有陈浣纱这个女孩儿在,却是不好让他们进车厢的。
但前座也只有那么大块地,这还是三人都是瘦瘦的身量才坐得下,剩下两个是别想跟着呆一处了。
齐长蒲有点为难。
这时周斌抱拳行了一礼,对他道:“小郎君不必为难,某身体壮得很,你只管驱车前行,某跟得上!”
曾术只要哥哥好,自己吃苦是不怕的,因此不甘示弱道:“小东家放心,我也身体好得很,跟周大哥一样,只靠两条腿一样能跟上!”
周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齐长蒲笑道:“那就这样吧。我让车走慢一些。”
说着跳上马车,进了车厢,对陈浣纱一笑:“浣纱妹妹,这人我们真没买亏。”陈浣纱也笑了。
马车嗒嗒走了,牙行对面一个小巷子里,露出半个穿着粗布衣服,蓬头垢面的人来,他盯着马车走远的方向看了一会,把衣服扯得更乱一些,一瘸一拐地进了牙行。
陈浣纱乐得嘴巴都合不上,这些人何止没有买亏,简直是大大的占便宜了!
话从下马车那刻开始说起。陈浣纱与齐长蒲下了马车,自然孙曾二人也下来了。孙不长见到陈浣纱,先是一揖到地:“东家。某孙不长,承蒙选中。但某老弱残躯,怕是浪费了东家的白银。”
陈浣纱一愣,重审视了眼前人一番。
但见他一袭褐色布衣空荡荡地挂在枯瘦的身躯上,背部微驮,即便是站着,也给人一种他对你很恭敬的印象。他脸色苍白,方正脸,眼角笑纹很深,长相普通,却给人一种温和、舒适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沉淡定,陈浣纱不由在心底大呼:小看此人了!
有了这一层认识,陈浣纱也正色道:“老丈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
孙不长一笑,神情中透出一股自信:“某曾经营一家酒楼,见过的人如过江之卿,东家虽然有所隐藏,但在某眼中,还是有诸多可疑之处。东家应是不怕人识破,故未加注意。”
陈浣纱赞道:“老丈见微知著,真是好眼力。就凭你这份眼力,我也得留你在这,帮我打理酒楼!”
孙不长眼光一闪,恭敬道:“某身契在东家手中,不敢说帮忙。但残躯老态,恐怕辜负东家的信任。”
陈浣纱哈哈一笑,对他虚扶了一把,孙不长应势而起。陈浣纱道:“老丈不要跟我打机锋了。你放心,你们虽然是我买回来的,但我这酒楼不同别处,你们给我做事,我给你们工钱,提供吃住,提供一个做为人的尊严。时机到了,你们可以为自己赎身。”
孙不长眼中大亮,又是一揖到地:“东家大善,某必全心效力!”
其他三个人听到这里也由好奇变得震惊不已,齐齐行李道:“东家大善,某必全心效力!”
陈浣纱赶紧还礼,心里骂道:老狐狸!
齐长蒲完成任务走了,临走约好明日与陈浣纱一道去找合同工。
陈浣纱带着四人见过陈善等人,又让他们一个个介绍了自己。
这一听,才知道她确实是大赚了。
孙不长原来是一家中等酒楼的拥有人,他是南方人,本身厨艺极佳,经营能力也好,但他不该把酒楼办得太好,碍了其他酒楼的眼。其他酒楼勾结官府,合伙把他坑了,不仅倾家荡产,还变成奴籍。他有一个女儿,远嫁外省,只是他怕女儿一家受自己连累,也不敢去投奔,就被卖到了旻丰城。
陈浣纱听到他的经历,眼前一亮,这是人才啊!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她在心中算计着如何把这人的价值挥到最大,又听周斌说起他的故事来。
周斌是个武人,也不是旻丰城本地人,原是在大户家做武师。因那家郎君品行不良,周斌看不过眼,在他又一次逞凶斗狠时没有搭理他。那郎君被揍个鼻青脸肿,回来就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