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温柔地看了看陈善和女儿们,担忧道:“小六、小七就罢了吧?她们这性子,还是让到身边看着放心。如今我身体也好了,可以先教她们认字。“
陈和纱鬼精鬼精地接口道:“娘说得对。我才不要去书院,隔壁阿香去过雪苑,她说王先生可严可厉害了,她都怕得吃不下饭。我肯定也怕的,爹爹,娘,大姐,我不去嘛。”
陈乐纱仍然是特别认真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白粥,见陈浣纱看向她,抬起脸对她露出一个傻乎乎地笑,唇边站着一颗米粒,让她看起来格外憨厚。
陈浣纱摇摇头,无奈道:“没说要你们都去,不说看你们自己的意愿吗?这样吧,想去的跟我说一声,一会儿我叫一个伙计套车送你们过去,爹爹,你要亲自去吧?”
陈善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浣纱,我听说昨日酒楼里不□□宁啊,是不是有人来捣乱了?”
陈浣纱嘴角一勾,毫不在意地道:“没事。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她帮着陈娘子夹了一筷子青菜,劝道:“娘,这是刚出园子的嫩芯儿,你再尝一些。”
陈娘子笑呵呵接了,她没有想到,她还能看到陈家重振作,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吃饭的一天。她的命真好,哪怕小时候那段苦日子,也没能让她觉得悲苦绝望。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才好。
亲自目送着陈善带着陈碧纱、陈茜纱、陈染纱、陈如纱四姐妹上了马车,陈浣纱返回酒楼,这时候酒楼刚开门不久,客人不是很多。
陈浣纱叫来周斌:“人都邀请了吗?”
周斌道:“东家放心,该请的人咱们都请了,都很乐意呢。等会就到了……东家,真不用去齐家吗?”
陈浣纱道:“这事别把齐世伯拉下水了。再说,如今这些人已经足够应付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事不足为惧。”
周斌点点头,道:“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好心,果然跟其他人不同。”
陈浣纱瞥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街市上慢慢的热闹起来,桂芳酒楼的大堂也坐满了七八成的座位了。陈浣纱在柜台后一边飞快地写着蜂窝煤的技术要点,一边不时抽出眼神扫一眼外面的情况。曾源安安静静地呆在旁边拨着算盘珠儿,一遍遍核算前日的账册。
自陈碧纱教他收支分开分类列账,他对着的记账方法就很感兴,不时给自己出点儿题目写写算算,那埋头钻研的劲头,跟赶考的学子没啥两样。
陈浣纱乐得见他上进,就不是指点一番,过了一把老师的瘾。
周斌悄悄移过来,隔着柜台,跟她打了个暗号:“目标出现。”
陈浣纱点点头,使了个眼色。周斌便神色自如地走开,像往常一样,在大堂里巡查。
小丙眼尖,那几个人一进来,他就看到了不同。把情况报告给周斌后,他很快就闪到了门外。这理应外合的,总得一个不落才好。
第13章就计
酒楼里一片忙碌热闹的景象,跑堂的小二哥一个个精气神儿十足,桂芳酒楼短短时日就重打响了名号,不得不说,这跑堂的特色也是一个原因。
一水儿神气十足的俊俏儿郎就不说了,关键这一个个穿得那叫一个挺拔哟……深蓝色的收腰阔腿衣裳,也不知道是什么款式,袖口收得紧紧地,既有武林侠士的豪迈,又有闲云野鹤一般的自在,看起来就舒服得很。
再有人家上菜不是两只手扒拉着盘子上,而是一手背在身后,一手高举托盘在胸前,那个姿态优雅,进退有度哦,让被服侍的客人们顿时有了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一般,对着这样的小二哥,客人们都是会回以一个善意地微笑的,可今日,显然有了一个特例。
“砰”瓷器摔在地上,同时一个哀嚎声响起:“哎呦,哎呦,肚子疼死我了,哎呦,我中毒了,一定是中毒了!”
一个嘹亮得能绕梁三日的声音在嗡嗡嗡的大堂里炸开,人们循声望去,只见一桌三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穿着黄褐衫儿的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另两个一左一右把持着上菜的小二哥,凶神恶煞的拖着人胳膊嚷嚷着要找公道。
百姓们惊疑纷纷,七嘴八舌道:“这位小郎是怎么了?莫不是旧疾作了吧,赶紧地送医馆啊!”
另有人说道:“我看这像是犯了癫痫之症啊,这人的同伴真是拧不清的,找人小二哥有什么用,该去找大夫啊!”
哀嚎的那位表情一僵,好险没气得蹦起来——尼玛,你才癫痫,你全家都癫痫!
被说拧不清的两位也不是好惹的,龇牙咧嘴地回过头,却只看到四周指指点点的人群,哪里知道是谁说的。
在大家都议论纷纷的时候,周斌适时出现:“两位客人,还请放下咱们小二哥,你家兄弟看起来病得不轻,大堂里恰好有大夫,不如让大夫来看看?”
三个人闻言一愣,他们可没想到这里会有大夫,还没来得及转移场地呢!
隐秘地对视一眼,地上的那人叫得更厉害了。另两人趁机高声道:“桂芳酒楼卖不干净吃食,吃死人了!现在抵赖啊,乡亲们,你们快来评评理啊!”
陈浣纱在柜台后听得那叫一个汗啊,真是猪一样的对手……
百姓们虽然有一会儿的惊慌,但明眼人还是觉得他们说得太夸张了,那人不还在叫嘛,哪里死了?再说人家酒楼都说有大夫了,你这不赶紧救人光扯着人不放是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