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说啥,周斌上前一手拿住一人肩膀,两人不由自主就松开了抓住小二哥的手,一脸惊怒地瞪着周斌。
周斌没理他们啥反应,手一挥,一个等候在旁的大夫已经去检查地上的人。
另两人见状,连忙去拦,却被周斌挡住。
地上的人仍然在嚎,动来动去躲着老大夫的手,被大夫扎了两针,老实了。
不一会儿,老大夫把把脉的手收了回来,众人纷纷望向他。
周斌道:“钟大夫,他怎么样了?”
钟大夫皱眉道:“看脉相,着实是食物中毒的症状,但……”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众人正安静下来听钟大夫检查的结果,因此那声音传过来十分清晰,那是哀乐的声音。
只听一道悲惨的嗓音哭嚎道:“杀千刀的黑心酒楼啊!为了赚黑心银子罔顾人命啊,活生生吃死了我的孩儿啊!欠人一命,血债血偿啊,陈家人不得好死啊……”那拉长的节奏,一字一顿的话音,无不让人心头一惊。
百姓们像热水落到油锅,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先前这一出还可以当成闹剧,但这都扯上人命了,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啊。
有的人脸上白,看看自己桌上的饭菜,这都吃了大半了,那自己会不会有事?
眼看着群情激奋,陈浣纱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她静静地站在那伙已经走进来的披麻戴孝的人面前,一双乌黑的眸子冷冰冰的,眼神锐利如刀,一眨不眨地盯着带头哭得最惨的那个妇人。
要不是她知道这是个阴谋,没得也会同情起她们呢,倒是演得跟真的一样。
那人被她看得有点儿心虚,声音不自觉就小了下去。但看到不远处那躺在地上的人,顿时又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移开眼,声音刷地拔高,跟用力过度崩断的琴弦似的,凄厉异常。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陈浣纱做了个手势,小丙带着六个或中年或老年的男子走到她身后,然后沉声定气,大喝道:“静!”那些人一愣,一时倒安静了下来。
陈浣纱回身对周围的百姓福了一礼,脆声道:“各位乡亲,今儿这接二连三的有人说在我的酒楼里吃出了问题,现下更是牵扯了人命。小女不才,却是做的本分生意,陈家百年声明断然不会自己败坏。正巧今日酒楼邀请了旻丰城最知名的几位大夫、药店掌柜,就请他们当场查验这几位的病情和在座各位的饭食,证明我家的清白。”
陈浣纱对大夫们点点头,道:“劳驾了。”
大夫们点点头,便要上前查验。
那妇人顿时大吼道:“不行!”说着就是身体一挺,挡在了大夫们前面。这一声又急又快,声音尖锐,倒显出了她的几分年轻。
陈浣纱不为所动,反而一脸诚恳道:“你是苦主,自然比我更想知道你儿的情况,让大夫验一验,让我无话可说,不是正好吗?若不然,这便是你栽赃陷害了,你说呢?”
周围百姓急道:“是啊,是啊,快让大夫检查检查,我们都等着结果呢。”吃这饭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啊。
那人再待说,但眼下群情激奋,她再挡着,岂不是说明自己有问题?
她恨恨瞪了陈浣纱一眼,不情不愿地让开。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夫蹲下去,在门板上男子的肚子上按了两下,却听那人“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把两旁围观的群众吓了一跳:“呀!诈尸了!”
中年大夫赶紧安抚道:“大家别怕,这位病人本来就没死。”
百姓们哗然。
那妇人讪讪道:“我儿是病重,吃了她家的毒物,跟死也差不离了。这不只剩下半口气了么?我儿命苦呀,呜呜呜……”说着她拿帕子掩着脸,哀哀怨怨哭将起来。
陈浣纱低沉着声音道:“你别急着哭,你儿还没死呢。别咒他了。”
那妇人被噎了一下,哭泣声戛然而止。
几位大夫相继为半死不活那位诊了脉,又轮流给地上打滚那位把脉,站起来商议了一番。
那妇人本来十分笃定,此时也有了几分紧张。哀泣声渐小,只不是抽搭两声,胖乎乎的胸脯一翘一翘地,很是打眼。
陈浣纱沉声观察着闹事之人的脸色。见那妇人如此做派,心下不由得冷哼一声。再观门板躺着的那位,到是穿着一套锦缎儿衣衫,只门板外露出的一双手指甲紧紧扣在门板边上,全身不由自主打着摆子,黑麻麻的脸上一片惨白,看起来确实有点儿行将就木的意思。
另处地上躺着的那黄褐衫,倒是面色红润,在两名同伴的陪伴下嘴巴里只管干嚎。
陈浣纱对大夫们道:“几位大夫、掌柜,烦你们看了这两位的病症,可是食物中毒之象?”
众大夫们已经交换了意见,推那四十来岁的李大夫为主回道:“不错,我们诊断结果一致,这两位小郎确实是食物中毒。”
围观的百姓们又是一片议论之声。那妇人送了一口气,得意道:“我便说这是家黑店,如今大夫们已经证实,看你如何狡辩!”转而长叹了一口气,一波三折地嚎道:“儿啊,你个短命儿啊,为娘一定要为你争口气啊!”
陈浣纱暗暗翻了个白眼。
百姓们已经群情激奋。
第14章清白
陈浣纱与大夫们对视了一眼,见他们显然没把话说完,便提高音量道:“大家静一静,请听李大夫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