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听不得他这种假惺惺的言,只是闷不吭声地起身,冷哼一声:“看来是身子好透了,想来也可以主持葬仪,稳定局面了。”
慕广君虚弱地笑笑:“自然是要尽一份孝心的。”
在看到王氏走后,他才缓缓地放下假笑,沉默片刻后,一抹释然的笑意浮现在他面容上。
虽然没有让对方尝尽痛苦的死去,但终归是将慕随送到地狱去了。
王氏直觉知道是他做的,但没有任何证据,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王氏走后不多时,房门再度被推开,慕广君循声望去,原本带着些许冷笑的面容陡然变幻,带上了春风般的微笑:“知月。”
姜知月进门的脚微微一滞,给初夏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自己则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
放下汤药,关好门窗,她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凑过来,“我和你说件事,你别太激动。。。。。”
慕广君看着她的小表情觉得可爱又好笑,“是我父亲暴毙了吧?”
“呀?”姜知月略带诧异地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想来是王妃告诉你的吧?”
“不过。。。。。”姜知月盯着他,“怎么感觉你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
要知道姜知月回府后得知这个消息,都有种两眼一黑的感觉。
她这才过门多久,公公就惨遭不幸了?
当即就想飞奔到慕广君那里,告诉他这个震惊的消息。
而等她匆匆赶到时,却不想得知了慕广君晕倒的消息。
这下整个王府的局面都落到了王妃和她身上,看着动荡不安的府内,姜知月也只能硬着头皮和王妃一样开始主持局面,安抚人心,善理后事。
好在王妃还是个能主理事情的,抗下了绝大部分压力,让姜知月得以喘息片刻。
而还没等她们商量出如何收拾这一团乱麻的局面时,下人又紧张兮兮地来通报,说是慕广君晕倒后水米不进,用了各种方法也唤不醒对方。
姜知月瞬间连公公都不缅怀了,担忧地陪伴在慕广君身边三天,熬药、擦洗都是事事亲为,府内上下无不为世子妃的深情而深受触动。
当然,姜知月本人只是抱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焦急,与远离麻烦事情的想法,主动选择照顾慕广君。
毕竟这才是她值得投靠的大腿。
只是当人好不容易苏醒后,先是被闻讯而来的王妃插了一脚,随后匆匆忙忙说起这些天最大震撼的时候,对方又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
这让她不禁犯嘀咕,莫非靖安王暴毙之事是他干的?但是无论从时间还是杵作验尸的结果来看,都和眼前这个还带着病弱破碎感的美男子毫无关系。
而就在她内心摇摆不定时,那在她看来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病弱美男抬起头来,用一种纯真到叫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笑说道:“你没猜错,是我干的。”
姜知月挑眉看向他,后者只是用着最无辜的俊脸,说着最狠毒的话。
姜知月有种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感觉,她问:“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怕我揭你吗?”
慕广君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证据,而且。。。。。慕随是死在宫中独有的密毒之中。”
“皇帝指派来的太医虽然确实是奉帝命来为他看诊的,但是他用药不慎,以宫中的解毒法子为他解了毒。。。。。然后,慕随就因为药性和另一种毒药互攻作而急症暴亡。”
姜知月一愣,她双眸闪烁:“你是说,他的体内有两种毒?”
而毒之时,太医认出了这是皇室才有的密毒,于是自然而然地会用对应的解毒法解毒。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一毒消弭,解毒剂却与靖安王体内的另一种毒起了冲突,顿时在他体内天雷勾地火,横冲直撞掉了这人奄奄一息的生命。
慕广君笑得比以往都要轻松恣意,他支着头,目光从未离开过姜知月一瞬:“是啊,宫中密毒只有皇室才有,而前来诊治的太医也是受帝命而来。这场突如其来的暴毙,自然只能定性为靖安王急症作,太医办事不力,而万万不可沾惹那位天子。”
而这府中,又有谁会真心实意地想要帮这位无辜暴毙的靖安王谋求真相呢?
姜知月蹙眉,她思索一番后推理道:“难道说皇帝给了你宫中独有的密毒,想要借你之手除掉靖安王?”
慕广君摇摇头:“再猜?”
姜知月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不猜。”
前段时间她还鞍前马后地开善堂,用这个做幌子来帮慕广君建立联系外界的通道。
姜知月本以为慕广君只是想脱离靖安王的掌控,毕竟慕随是个多疑且病态的人,在他的阴影下生存,无疑是苟延残喘,随时都有毙命的风险。
但是慕广君显然比她更深谙斩草不除根的道理,直接一步到位把他老子除了,而观现实,几乎所有人都信了这是一场意外,没人也不敢有人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从结果来看,慕广君的心腹大患除了,靖安王之位想来过不了多久也会无缝衔接给他本人。
这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了。
姜知月不禁冷汗连连,心里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余光瞥见慕广君略白干燥的嘴唇,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个病人自醒来就没有安生过,一直在说话,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于是她赶忙端起了放在一旁的汤药,先是试了试温度,才用白瓷勺起些黑褐色的药汁,试探性地递了过去。
“一些补药,喝了润润脾肺。”姜知月说,“你一昏就是三天,期间水米不进,已经非常虚弱了。”
慕广君看着向自己递来瓷勺的手,只觉得哪怕这是毒药也心甘情愿地喝了。
他略微俯下身子,嘴唇先碰到凉润的质感,随后试探性地伸出一点舌头,用一种姜知月想不到的方式,轻轻舔舐着小勺里的药汁,姿态暧昧而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知月的脸蓦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