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锋胡吃海塞的时候,沈越溪檀口轻启,将他昏迷之后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二人所在之地,正是北市二十三家秦楼之一的春华院。
那一夜,断沐风勉强催动《天相诀》,唤起旋风,拯救了差点掉在水面上,摔成肉泥的韩锋,自己却也因为内力耗尽,昏死过去。
幸好两位老艄公办事稳妥,顺着河渠进入洛水,又在夜色的掩护下,安稳驶回了春华院——
与教坊司一样,春华院也有人工渠道,连接着洛水。
断沐风与春华院背后的主人要好,众人来到此处,终于安定下来。
断沐风的伤势较轻,第二天便苏醒,回转大理寺。
韩锋的伤势甚重,一连昏迷了三天三夜。
“那大夫还说恩公伤势甚重,躺个一年半载也未可知,我们都很担心。没想到吉人自有天相,恩公终于安然无事。”
沈越溪说到最后,自肺腑的开心。
韩锋见她欣慰中带着几分疲惫,分明是休息不足的表现,心中忽然一动:
“我昏迷这几天,多谢沈小姐照顾。”
沈越溪脸上微微一红,没想到韩锋的观察力如此细致。
她轻道:“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恩公不必挂怀。其实大多事情都是紫蝶所为,我什么都不会,只是添乱而已……”
“恩公大人,别听小姐胡说。她不仅照顾你,还照顾我呢!”
门外紫蝶探进头来,脆声拆台道。
韩锋笑着望向沈越溪,少女立时大窘。
她进入春华院,不过是以女乐的身份。
虽然此地的主人看在断沐风的面子上,不会让她陪酒待客,但也不可能给她配备佣人侍女。
韩锋和紫蝶二人,一个昏迷,一个受伤,只有她安然无恙。
因此这三天来,二人都是由她来照顾。
无论是擦洗喂药、还是包扎伤口,甚至韩锋身上的脏衣破裤,都是沈越溪帮忙换洗。
肌肤相触,在所难免,沈越溪女儿心性,当然不愿言起。
韩锋也知道她的难处,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沈越溪连忙转换话题:“今日恩公苏醒,实在让人高兴。紫蝶,你快去大理寺通知风姐姐,还有光文县的李二哥,请他们都来聚聚,我们庆祝一番。”
“好嘞!”紫蝶应承道。
韩锋赶忙道:“不必麻烦了。我三天没有回家,家里人肯定担心的要紧,现在伤势已经痊愈,就不多叨扰沈小姐了。”
“恩公可以在这歇息,让紫蝶去和伯父伯母报一声平安即可。”
韩锋摇头道:“我住在安乐坊,父母不在此世。我与邻居老伯还有他的孙女一起相依为命。”
沈越溪闻言,心中顿时泛起同病相怜的之感。
没想到恩公也是个苦命之人。
又见他提起邻家少女时,嘴角下意识露出的微笑。
沈越溪心下明白,那邻家女子,一定是他心中很重要的人。
…。
想到这里,沈越溪有些难过。
自己在这世上,却已经没有这样的亲人了。
沈越溪再三相劝,韩锋却不肯停留盘桓。
正在此时,韩锋耳边,响起沈东阳的声音:“快说正事。”
闻之,已经十分虚弱。
韩锋于是向沈越溪询问,自己的随身之物,现在都在哪里。
沈越溪道:“恩公的东西,越溪不敢乱动,全都整理好了,放在越溪的房内。恩公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去拿过来。”
韩锋摇了摇头:“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越溪一愣,旋即点头:“紫蝶,你把这房间收拾干净,别有一点污损了。”
说完,领着韩锋穿过走廊,来到不远处自己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