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顺这一脉,人口众多,他上有一个姐姐,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若不是姐姐,妹妹嫁到外乡,他都有心把她们一并喊来助威。
这么大的声势,自然吸引了不少村民熊熊燃烧的八卦心,那是一路追随,打算将热闹看到底。
待到了江书才家门口时,已经有五六十人之众。
江书顺看到身后这么多人,腰板顿时挺拔了不少,他双手叉腰,带着几分神气,威风凛凛的朝着院里,大声喊道:“你个狗日的江心诚,我知道你躲在里面,识相点乖乖给俺出来下跪道歉认错,不然,俺就要大义灭亲了。”
“好!”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好。
江书顺更加得意了,完全没有自己被当猴看的觉悟。
这时,江心诚正和江书才,吴翠花老两口,喝着茶水,聊着家常,听到这一通喊。
江书才不由皱起了眉头,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心诚,你在这待一会儿,俺出去看看。”
话落,他趿拉着鞋,走到了院门口。
一看门外围了这么多人,他不由乐了,本想给江书顺留点面子,悄悄把亲断了,没想到这人还给自己挖了个坑。
“你个狗日的,在俺门口瞎喊什么。”
他故意的呵斥道。
毕竟江书才当了多年村长,威严还是有的,江书顺看到前者耷拉着脸走出来,吓得立马缩了下脖,但想到身后这么多人,自己还有理,他心里瞬间充满了底气。
他轻咳一声,缓解了一下刚才的尴尬,开口道:“书才哥,俺可不是对你,你把江心诚这小兔崽子给喊出来,儿子打老子,这简直无法无天了,俺要实行家法!”
江书才双眼一眯,讥讽道:“家法?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家法,你看戏看迷瞪了?”
“书才哥,瞧你这话说的,自古,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这个逆子大逆不道,竟然敢打俺,俺怎么就不能实行家法了?!”
江书顺以为江书才护着江心诚,所以故意为难他。
可他占着大义啊,儿子打老子,这单拎出来,妥妥的大逆不道,有悖人伦啊,不论在哪个村,这就是不孝,人人得而问责之。
再说,他身后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一点都不怵江书才。
他誓要狠狠处罚江心诚,不但让其道歉,还要索取高额的赔偿,最好是让这个便宜儿子,一辈子都得为他赚钱。
“书才哥,你现在是村长没错,但也不能瞎管别人的家务事吧?你的手伸的有点长啊。”
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占道理,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板,直接怼了一句,丝毫没留情面。
“江书顺,你出息了,连村长都敢顶,好样的,继续!”
有不嫌事大的村民,捏着嗓子,高喝一句。
江书顺更得意了,神态渐渐嚣张。
“就是啊,书才,这是俺们家的事,你就别挡着了,快把那混蛋喊出来。”
江书顺的大哥,江书兴,开口附和道。
“对,对,对,敢打俺弟,他反了天了!”
江书顺二哥,江书也不甘落后,梗着脖子叫嚷道。
“狗日的江心诚,敢打俺叔,看俺削不死他。”
跟着一起来的,江书顺众侄子们,摩拳擦掌,积极表现着。
来的路上,江书顺可许给他们好处了,讹江心诚的钱,会分给他们一半。
这会儿,不表现积极点,万一江书顺挑这毛病少给钱,那就得不偿失了。
“都围在这干什么呢?地里的活都忙完了?”
便在这时,一道苍老而带着威严的声音,从众村民身后传来。
众人听到声音,不自觉的分开了一个容纳一人通行的小道。
只见一个满头白,走路有些蹒跚的老头,牵着一个五六岁鬼头鬼脑的小男孩,缓缓的走过人群,来到了江书才跟前。
这老头正是目前双杨村辈分最大老人之一,江友德,同时也是村里最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人,没有之一。
“友德爷爷来了,快请进。”
江书才急忙上前搀扶起江友德的胳膊,随后扭头指着众村民道:“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去屋里把八角桌抬出来。”
他眼珠一斜,目光在江书顺身上扫了一下,嘴角一翘,冷冷一笑。
江书顺心中一慌,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