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釉像是跟冰冷的路灯柱子融为了一体，道：“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
男人被噎了一下，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林灵釉扭头往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些牵挂计然，道：“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道：“灵釉，你真的要好好想想，免学费，免住宿费，免试，还有助学金和奖学金，这是导员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稍微理解一下导员的良苦用心吧？她为了这件事，已经好几次在我们面前叹气了，我们真的，真的都想不通……”
林灵釉沉默了，显然，男人说的都是真的，她确实辜负了导员对她的期望和看重。
男人见她低头，以为自己说动了她，面色稍缓，正准备继续加大力度。
林灵釉突然抬起头来，面色冷硬地道：“我确实对不起她，也辜负了学院的期待，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跟她赔礼道歉，但是现在，小然更需要我，我不会放弃他的，你不用再说了。”
“小然小然小然！你就知道小然！”
男人闻言，却突然开始暴躁，好像这个名字是火药的引线一样，一点就着。
“他又不是你的亲外甥，你为了他，休学，放弃学校的交流生名额，放弃去世界十强的实习机会，现在连研究生都要放弃，你是不是疯了？！就算是为了报恩，难道你做的这些还不够吗？！醒醒吧林灵釉！”
噌——
剑锋划破空气，轻吟出声。
暗尘带着凌晨的夜色，横亘在男人的喉咙前。
林灵釉双目冰寒地盯着他，似乎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暗尘就要见血。
“你调查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林灵釉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是，你再敢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复杂而崩溃，他似乎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眼前这个女孩儿用剑架在脖子上。
她还说，会杀了他。
这绝不是威胁，她真的会那么做。
男人一把将她的剑拍开，苦笑着往后退，他的目光惨烈，已经无话可说。
男人转身走了，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路灯下只剩下林灵釉一个人。
长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
林灵釉身体一软，半跪在地。
躲在黑暗中的计然心中一急，正欲跑出去扶她，那个男人的身影一闪，又重新出现在了林灵釉旁边。
“你受伤了？”
他声音急切，想去扶林灵釉。
林灵釉抬手挡住他，摇摇头，自己默默地站了起来，然后捡起暗尘，往院子的方向慢慢走去。
“你走吧，我意已决。”
躲在黑暗中的计然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悄悄地回了房间。
没一会儿，客厅传来林灵釉的脚步声，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林灵釉走了进来，看了已经睡熟的计然一眼，她有些艰难地捡起床边的小拖鞋，看了一眼鞋底，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拖鞋，帮计然掖了掖被角，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这才安心地离开房间。
啪嗒。
房门合上。
黑暗中，计然睁开眼睛，明晃晃的珍珠不断地在黑暗中闪动。
他不想哭，可是，这具身体的情绪根本抑制不住。
悲伤泛滥成灾。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