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初冬。
a市作为北方的城市,秋天漫长又凛冽,透支了冬季的寒冷。以至于真正的冬天来临时,闻歌还有些不知所觉。
时间过得飞快,她还没从金huang色的落叶铺洒整个a市街道的光景中缓过神来,就看见清晨上学时,去学校的必经路上结满了白色的冰霜。
绿糙恹恹的,泛着枯huang,粗糙又gan瘪。
闻歌呼拉一下骑车过去,准备提前到学校准备纪检。
冬日的天时已经开始渐渐缩短,才放学没一会,天色就已经沉了下来,闻歌还在公告栏那一处纪检汇报上写班级排名。
期中考试过去后,每班的纪检人员做调整。闻歌自荐,班主任考虑了一下综合的素质水平后,便推荐了闻歌当纪检。
现在,她的名字,每天都会出现在公告栏下方。
只是当初那个说要看见它的人,却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人影。
她没有去酒店找他,也没有打过电话。她害怕那样会显得她很不懂事,小叔不喜欢她不懂事。
但闻歌也没有真的那么淡定,这一个月里,她几乎每个星期的星期天都会拿着他给的钥匙,去他的公寓看看。
总期待着,一打开门,他就站在屋里。也许正端着茶杯在喝水,低着头眉目温润,看见她时会大吃一惊。也许,他只是站在那里,哪里都没关系,只要在屋子里。看见她时,没有一丝惊讶,自然地就像是他们从未分开一样。
但每次,公寓里都安安静静的。
门口是翠绿色盆栽,沐浴在阳光下。这个盆栽是闻歌故意从客厅移过来的,摆的位置正好进门后转身就能碰上。
无论是被吓一跳,还是被绊一下,应该都能第一时间&he11ip;&he11ip;知道是她做的吧?
她正盯着公告栏出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让她瞬间惊醒。闻歌扭头看去,身后站着朱清婉和白君奕。
他们今天值班扫地,所以走得比较迟。
朱清婉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奇地问道:&1dquo;闻歌你在看什么啊,看得这么认真?”
公告栏就贴在上下走廊的一面墙上,楼上高年级的学生正推搡着往下走。闻歌正要回答,一抬眼,却瞥见原本在楼梯上走得好好得一个男生,突然被另一个恶劣地推了下来。
猝不及防间,那人急急往后,跳下几阶楼梯。因为收势不及,又直直地撞向了正站在下方,双手cha在牛仔裤口袋里的白君奕。
还维持着潇洒俊逸的校糙形象的白君奕一个没有防备,表qíng顿时guī裂,往前踉跄了几步。饶是闻歌及时地偏了偏身子,但还是被白君奕狠狠地撞了一下肩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闻歌觉得自己就是那可怜的池鱼&he11ip;&he11ip;
她捂着肩膀,狠狠地瞪了眼白君奕。这人看着瘦瘦高高的,怎么这么有劲啊。被人撞过来,居然还有那么qiang大的杀伤力。
白君奕的眼睛也是一瞪,提高声音吼道:&1dquo;你瞪我gan嘛,又不是我撞的你!”
闻歌冷哼一声:&1dquo;不是你是鬼啊?”
话落,转身就走。
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朱清婉这才反应过来:&1dquo;哎,闻歌,要不要一起回家?”
她又不是不认识路!
闻歌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但嘴上还是说道:&1dquo;我往后门走,去寄信。”
这么一耽搁,好像天色又黑了一些。夜晚总是来得这样悄无声息,一旦开始拉上帷幕,就像是泼了墨水的纸张,一点点,却快的,瞬间蔓延,浸润。
闻歌去停车棚取了车,飞快地往后门骑去。
学校的门口原本是有信箱的,但工程队把校门口的路重铺了铺,连带着那信箱也&1dquo;铺平”了。此后闻歌往a市寄信,都要去邮局的门口。
她已经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没有收到随安然的回信了。不知道她高考是否顺利,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关系是否破裂,更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又过得好不好。
闻歌没有多少好朋友,随安然是唯一一个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朋友。
a市的夜晚已经华灯初上,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到处都是下班,放学正往家里赶的行人。
邮局的大门已经关闭了,她把信封小心翼翼地丢进信箱里,瞥了眼天色,嘀咕了一声:&1dquo;要在天黑之前回家才行,不然徐阿姨看不见我得着急了。”
经过一个路口转向,正好是红灯。闻歌踩着脚踏,目光从身旁同样停下来等待的轿车上一一扫过。
直到听见身后车辆的喇叭鸣笛声,这才回过神,抬头看了眼已经跳转成绿灯的指示灯,一踩脚踏就往前飞快地掠去。
就在这时。
左手边的路口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的喇叭声,闻歌顺着声音看去。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正要通过路口,却因为前面横穿马路的女生急刹停了下来,车主正气急败坏地按着喇叭提醒。
那刺耳的喇叭声,即使在车流众多的路口,一样脱颖而出。
闻歌的目光扫过车前的女生时,却蓦然一愣,她的目光一凝,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捏住刹车,就在马路的中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