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足无措地摸上那根簪子,池青道身上放着什么东西他一清二楚,他问:“这根簪子哪儿来的?”
“昨天晚上,我雕的,”池青道有几分自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厉害吧?”
“厉害,这个世界上你最厉害,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会遇见你。”君闲情真意切,他靠进池青道怀里,菩萨啊佛祖啊,有劳了。
“那我上辈子是做了一百件好事吧,不然这辈子也遇不见你。”
她的小公子值得她做一百件好事来换一个今生相守的机会,恐怕不是一百件,是一千、一万件,是池青道心心念念求来的。
派去探路的影卫很快回来,没有现人,但山中也无虫鸣鸟叫之声,一座山里没有声音,本身就是最诡异的事情。
蝉山乃到达西南军中的必经之地,绕是绕不过去的,池青道吩咐手底下的人都要小心为上,她尤其叮嘱安九,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君闲。
“会有危险吗?”君闲有些后怕。
他们一路从安南过来,走的都是些不为人知的小道,这些地方足够隐秘,但隐秘的同时也会有加倍的危险,荆棘、枯树挡路这些都是其次的,关键在于西南地势复杂,长的东西也复杂,昨日君闲就遇见一条色彩斑斓的大毒蛇,它潜伏在花丛里,要不是突然跳出来张着血盆大口往君闲身上扑,很难现那些无害的花朵里藏着这样一条蛇,还好池青道眼疾手快地刺死了它,不然后果难以预料,越是艳丽的东西毒性越强,不止君闲心有余悸,池青道也是一阵后怕,差点当场让人送君闲回去。
也遇见过几次山匪,但是他们这一行人武力实在是过于强悍,一般的山匪根本动不了他们,不足为惧。
所以一时之间,君闲想不到池青道担心的是什么。
不过都已经和西南军中只隔一座山了,应该不会有人如此不识好歹,毕竟白云军向来以勇猛著名,就是来一百个山匪,也不够她们塞牙缝的。
“我的习惯,安南这样的山里,多诡计。”
安南当年闹得最严重的就是匪患,原先的安南朝廷虽然派了人驻守,但多半没什么用,也压不住日益猖獗的山匪。小偷小摸的山匪将主意打到百姓家里,半夜三更翻墙打劫的不在少数,而成了气候的山匪往往直接挑衅朝廷官员,一个官员当然会比平民百姓更有油水,百姓和地方官都深受其害。
池青道到了安南后,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尽快笼络人心,硬是咬着牙将安南的匪患给啃了下来,那个时候,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去埋伏都是常有的事情,打到最后,池青道只要看一眼山,就能知道这山里藏着多少人。
不少山头不战而降,池青道也扬名安南,成功在安南安身立命。
眼前的这座蝉山,在她眼里,就不是省油的灯。
何况——
“我们一路过来,行踪隐秘,要是有人想要收拾我们,”池青道朝前一指,“这是最后的机会。”
崔正初心里一震,原先他还有几分不平,蝉山原来也有山匪,但自从白云军在另一边驻扎之后,山匪就没有了音信,多半是惧怕白云军的威名,已经逃走了。
但又听池青道这样一说,他也明白过来,往西南的路有千万条,唯有眼前这一条,是通往西南军中的必经之路,确实是最后的机会了,安南的苗疆人迟迟没有消息,难保他们没有传信出去,况且那个追杀崔正初的人根本就没有进吴上川!
无论如何,小心为上。
到蝉山山底下的时候,太阳出来了,云雾渐渐消散,笼罩在光辉下的是如水的青葱,让人神往,但他们个个心怀戒备,很难有赏景的心思。
爬至山腰,树木忽然密集起来,纵使没有参天大树,层层叠叠的林木倒是比那高耸入云的大树更加有压迫感。池青道一手牵着君闲,一手放在自己身侧的剑上。
八百里杀意,如云天密集。
自池青道头顶上跳下来一个人,双手握着长刀,直奔池青道的天灵盖而去,池青道侧身躲开,那人已经落地,看一击不中,竟然转了刀朝着君闲而去,池青道拔剑格挡住刀的横劈,虎口微微麻,她将君闲拉到自己身后,抬眼,杀意贯穿天地。
一瞬间,四面八方就涌上来了好些人,将池青道一行人围了起来,径直冲向池青道的那个人两击不中,已经退到人群中去了。
她们统一穿着黑衣以黑色面巾蒙面,乌泱泱的在这幽暗的树林中像是几朵乌云,叫人心中不快,池青道一眼就能望见刚刚对君闲下手的那个人,她以剑指着那个人道:“这个,我要亲自处理。”
明明已经被团团围住,气势还凛然如上位者,当她的人是萝卜白菜吗?随随便便就能切着玩儿的?带头的人阴笑一声,挥挥手,黑衣人都惯使刀,身法奇特,刀法也是闻所未闻,应该与追杀崔正初的那个人师出同门,但都没有那个人厉害,所以池青道带出来的影卫解决她们绰绰有余。
安九将君闲挡在身后,果真是寸步不离的保护,那些人连君闲一根头丝都摸不到,他甚至抽了一只手出来挡住君闲,而另一只手在悠然自如地砍人。
君闲哭笑不得,要是他是敌人,估计早就气疯了,“安九,没关系的。”
安九仍旧执拗地将君闲围在自己的保护圈里,“王爷说了,属下得寸步不离地保护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