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道扣住君闲的手,免得他再挣扎,另一只手去拢君闲额前的碎,语气轻柔:“睡吧。”
君闲眨了眨眼睛,池青道没来之前,他周身都凉得厉害,明明都已经入了夏,明明拥着厚厚的锦被,他依旧觉得冷。
想起在王府的时候,池青道经常抱着他,将她周身的热气全给他,不该求,可他刚刚想到这里,池青道就来了。
寝食难安的君闲顺从地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池青道看过睡中的君闲很多次,往往是淡淡的光照进来,不论月光还是日光,罩在王夫的脸颊上,就像一件上好的瓷器,池青道抹了抹君闲的眉,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忍住将手伸到他的肚子上。
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什么也摸不到,但池青道往下贴了贴,温热,依旧是与王夫的肌肤相亲,过不了几个月,她再贴近这里,说不定就会有人踢她了。
池青道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她将那把小刀重塞回枕头底下,明知道君闲睡相极好,又不是小孩子了还会踢被子,她依旧将君闲身上的被子掖好,仔仔细细地做完这一切之后,池青道浅浅地吻在君闲的额头上。
她要走了。
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池青道避开守卫跃上屋檐,这一排房子肯定有问题,否则不会防守的如此严密,君闲不会武功,寻常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犯不着因为他在这里布置如此多的守卫,这里应该藏着什么别的东西吧?
池青道勾勾唇,也许是闻端星梦寐以求想要找到的东西,一路跃过好几处房梁,都没现什么特别的,反而在前厅里偷听到了闻倾木和闻灵寒的谈话。
深夜召闻灵寒过来,事出必有因,不知道闻灵寒知不知道她的母亲已经打算舍弃她。
“去过了?”闻倾木的膝盖上趴着只狸花猫,正在她身上眯着眼睛,闻倾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的头。
“去过了。”闻灵寒低着头,心思难辨。
“既然去过了,那就下去吧。”闻倾木敲了敲狸花猫的头,那猫忽然扬起头,黑暗中的一双猫眼死死地盯住闻灵寒,闻灵寒身子颤,却不敢躲,直到那猫低下头去,她才活动活动僵住的身子下去了。
那猫看着不像是闻倾木养来玩的,还有去过了,去过什么地方?池青道觉得这件事值得深查,待她要走时,那猫猛地抬头,看向池青道所在的方向,闻倾木跟着猫儿看过去,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猫儿似乎是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跳下去走了,而池青道正藏在屋檐的另一端,刚刚险些就被那猫给瞧见了,这苗寨里处处透着诡异。
快到天亮时分,池青道才大摇大摆地从君闲房间里出来,故意走在那引人前,叫她看见,引人目不斜视,对她也不感兴,只是问了一句:“客去哪儿?”
“我原来的屋子里。”
引人思索之后,带着池青道回了原先她和安一的房间。
先前她已经与安一说过她要去君闲房里的事情,故此她一夜未归,安一也不觉得惊奇,她到的时候,闻端星已经在端坐饮茶了。
“青道与王夫果然如胶似漆啊。”闻端星瞥池青道一眼,心里似乎压着火。
她一般不会与池青道对着干,也不屑于挖苦人的事情,但也有例外,比如她不开心的时候。
原先她是皇太女,如今是凌云的皇帝,多少人被她拿捏在手里,多少人对她俯称臣,她喜欢顺她意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
她自出生起,就是皇室太女,金尊玉贵,没有人胆敢违逆她,更何况她如今是皇帝。
“怎么了?陛下,昨天晚上,不太快意?”池青道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看她的左右,“明涯呢?”
明知故问地在这里挑事,闻端星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搁置回桌上,抬手甩出一把什么东西。
池青道伸手抓住,再摊开手,现是猫毛,还依稀是昨天晚上她瞧见的那只狸花猫的。
“怎么回事?”池青道拍拍手,将猫毛尽数抖落下去。
“昨天晚上我跟明涯对上这家伙,明涯被它的爪子划伤了脸。”闻端星咬牙切齿,她不喜欢猫,不温顺,爪子还厉害。
明涯是天子近卫,对上只狸花猫,不但没有制住它,还反倒被猫划伤了脸,听起来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但也差点着道的池青道不得不相信,那只狸花猫确实很妖异。
妖异到她,担心明涯。
“明涯没事吧?”
“我给她看了,不算严重,但太惹人注目,索性让她留在房间里了。”
被只猫抓伤,确实够引人注意的,何况这只猫还是闻倾木养着的,如果明涯和闻端星被这只猫现了,没道理闻倾木不会现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放明涯和闻端星走了?
池青道正想到这里,隔壁的房间里却忽然响起惨叫声,叫声凄厉,那正好是明涯的房间。
等到池青道三人赶到明涯房间的时候,明涯早就死了。
她脸上的爪印泛着黑,向外冒着黑气,明涯死前应该很痛苦,表情狰狞,最后死不瞑目。
在这屋子里,与明涯交情最深的只有闻端星,池青道和安一都只是跟明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再往深处想,她们彼此敬佩。
很难想象明涯这样的人也会惨叫出声,池青道亲眼看见过,她被砍中肩膀也一声不吭,借力打力,结果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