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五和雀安安要去找闻端星,原本律雁也是要去的,但池青道和君闲这边走不开。
安一在床前转着就没停下来过,一面给律雁递东西一面问:“律先生,我们家王夫不会有事吧?”
“律先生,你可千万要保住王夫肚子里的孩子啊。”
要不是律雁的确需要人帮忙,他早把安一赶出去了。
君闲身下出血严重,他又强行挣脱蛊虫的控制,怕是冲伤了经脉,脉搏一片混乱,这个孩子,就算是律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保下来。
为君闲行针之后,律雁又到了另一张床上去瞧池青道,池青道还好,虽然伤的重,但终究是些皮外伤,就是气急攻心加太过疲劳而致。
能将滴水不漏的池青道气到昏过去,可知当时她是受了怎样的威胁。
这两个人都需要喝药,是安一去找的,她将苗寨翻了个遍,终于找到她们炼药的地方。
其间殷白来过一次,整个裁云寨和关东闻氏已经落网,但闻端星还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池青道和君闲又伤重,一时半会儿无法收兵,她索性吩咐在裁云寨安营扎寨,顺带将关东闻氏这一烫手山芋处理干净。
…………
池青道带着君闲离开之后,闻倾木不动,她没有要追的心思,外面都是她的人,池青道出去也是死,她只是看向眼前之人,问道:“你是闻端星?”
闻倾木的眼神狠厉,蓄势待。
“是。”闻端星早早就将面具摘了,以真面目与闻倾木面对面,关东闻氏和关西闻氏在这一刻重逢,闻松岚已经作古,但她们依旧是你死我活。
“想不到,你居然亲自来了,杀了你,凌云的天下就会回到我的手里。”
“不自量力,”闻端星是凌云的帝,天下都在她手里,她冷哼一声:“凌云的天下从来都在我关西闻氏的手里,关东闻氏百年不出皇帝,何谈回到你的手里。”
这一句话可是实实在在地激怒了闻倾木,但闻端星所言不假,自闻氏建国以来,关东闻氏确实从来没有出过皇帝,闻倾木咽下这口恶气,“从前没有,但自我以后,便有了。”
闻倾木毕竟是老了,在闻端星手里没过几招就败下阵来,让人很难想到她昔日的风光。
闻倾木倒地吐血,心有不甘地望向在一旁看好戏的猫儿,“你竟然不出手帮我?”
“她为什么要帮你?”安五和雀安安随后赶到,雀安安蹲到闻倾木面前,“你不认识我,我是安隐的小徒弟,你杀我师父和师姐,我是来报仇的。”
不止这些,关东闻氏对于雀安安来说,不仅仅只有杀亲之仇,如果安隐和所琼诗不死,雀安安也不用恶名担遍,也不用到十二楼去,以命博命地去争一个楼主。
她们杀人,还要嫁祸给她,她的人生一败涂地,她满手鲜血。
收到律雁书信的那天,常季依旧没有松口,还是不理她,只会在纸上写让她走。
她教常季写字,到头来那满纸上的都是叫她走,不爱她的话语,想起来就心酸,雀安安不懂得如何去爱,既然常季不喜欢她,她总要有一个迁怒的缺口,关东闻氏,就是她的缺口。
她同常季告别之后,虽然常季没有搭理她,甚至没有出门来送她,她只身往西南去,路上设想了一百种法子,要那些人的性命。
大家都不无辜,雀安安想,那大家都下地狱吧,反正她身上的人命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
稳稳当当的刚刚好。
但闻倾木不止得罪了她,想要闻倾木性命的也不只有雀安安。
她杀明涯,明涯尸骨无存,闻端星要为明涯报仇。
她对君闲下蛊,君闲和腹中孩子生死不明,池青道要将她千刀万剐。
她吩咐人对安隐用化骨水,杀了所琼诗,雀安安和律雁都不会放过她。
一条命,几个人分,各凭本事,多半让闻倾木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雀安安拿着刚刚打斗时从苗人身上抢过来的刀,这刀称手,她毫不犹豫地往那些烛火背后的墙壁一砍,墙壁马上支离破碎,才现原来不是墙壁,只是有人在这里拉了一块幕布,背后另有天地。
锁链加身,那人双手被吊起,只余下脚堪堪着地,满头的白蒙住脸,看着生死不明。
但其实她的灵魂,全在那狸花猫的身上。
狸花猫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她的躯壳暴露在众人眼前,它舔舔爪子,真是好久没见了。
原来她长这个样子,原来她已经苍老得这么快,红颜成枯骨,转瞬即逝。
它跳到自己的身躯上,安静地伏在自己的肩头。
“闻梦之,你干什么?”闻倾木嘶吼一声,她不明白闻梦之在干什么,蛊术马上大成,闻倾木死死盯住她:“你反悔了,想要背叛我?”
狸花猫睁开眼睛,说话的却不是它,仍旧是那具仿若已经死了的身躯。
声音苍老可怖,像是硬生生扯开血肉出来的字节。
“闻倾木,该是我问问,你想干什么吧?”
反目成仇,居然仅仅就在此刻,闻倾木一愣,“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
“是商量好了,我的好妹妹,但真的如你所说一般吗?”
狸花猫跃到闻倾木面前,一双绿眼睛瞧着吓人,闻倾木情不自禁地撇开头去,狸花猫却一爪子划到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