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低着头的夫人们却是噤若寒蝉,暗暗对太子的态度有了思量,再瞧向长宁侯夫人与乔曼的眼神便变得不同。
不过太子说完这些,也没看再乔曼一眼,转头与舞阳长公主说话去了,乔曼与长宁侯夫人都是神色自如,仿佛方才真的只是一场闲话而已,众夫人也看不出什么,渐渐移开眼神,乔曼又告了个礼,终于坐回她原来的位置上。
昭阳长公主虽然跋扈,却是个傻的,犹自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广平侯夫人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在已经不是女儿的婚事问题了,瞧着太子对乔曼的回护,若是让太子知道是自己在昭阳长公主面前引荐的乔曼,不知又要生出什么祸患来。
这么想着,广平侯夫人越心慌,再不敢多嘴什么,提心吊胆地过了整日。
主位上的这场风波小辈们自是没有察觉的,诸位公子小姐们吟诗作对,投壶击鼓,玩得不亦乐乎,乔曼懒得参与这些——事实上以她的才学她也参与不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吃吃喝喝,只是时不时总能察觉到上头主位看过来的眼神,可每每故作无意回头看去,却又分辨不出那抹视线的来源。
不是那人躲得太好,而是偷看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乔曼叹了口气,刚才那么一闹,估计在场夫人心里都有了思量,指不定过几天就有风声传出来——当然,也不一定,毕竟牵扯到太子——这些乔曼也不甚在乎,她现在想不通的是,眼前这个太子,究竟对自己有没有记忆,若说有,看着她的眼神似又有些陌生,若说没有,他的回护又算什么?
乔曼借着举杯的姿势,余光看向主位上那个俊逸出尘的男子,十分精准地再次捕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强装自然的躲闪。
乔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和他私下说句话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古代闺女子,要怎么才能和太子搭上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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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曼想了又想,回忆了所有她看过或出演过的古装剧,终于想起来,好像、似乎,故事里,都是一方先离席,另一方跟上去,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地碰面了。
这个方法虽然看起来十分的不可靠,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乔曼于是时时留意着太子的动向,等着他什么时候会离席。
可是等来等去,太子还未离席,她自己快憋不住了。
没办法,天大地大,生理需求最大,乔曼起身带着含玥,寻了个侍女带路去更衣了。
一通流程过后,乔曼准备继续回到宴席上,继续她未竟的事业,可谁知走到一半,期盼中的经典桥段却出现了。
走过一个拐角,眼前带路的侍女不见了,再一回头,含玥也不知去了何处,许是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历练出来了,乔曼半点不慌张,四处看了看,果然现前方凉亭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啊,套路之所以能成为套路就是因为它有用啊,虽然先后顺序错了点,但古装剧诚不欺我。
乔曼上前,落落大方地行礼道:&1dquo;小女乔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回过身,又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她,半晌道:&1dquo;你&he11ip;&he11ip;如此镇定,难道是知道孤会在此处等你?”
乔曼眨眨眼,一派天真无辜:&1dquo;不是啊,和小女一道出来的侍女都不见了,小女也有些惊慌的,只是见到了太子殿下,便不惊慌了。”
太子:&1dquo;&he11ip;&he11ip;为什么?”
乔曼微微一笑:&1dquo;因为太子殿下方才替小女解过围,想来不会害小女才对。”
太子默然,转过头去看着亭下的池塘,又不说话了,乔曼也跟着安静下来,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池塘,却时不时仍能感觉到来自上方的视线。
乔曼:&he11ip;&he11ip;看看看,后脑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叫我出来什么意思您倒是说句话啊!
事情到了这里,乔曼也现这人是真的不认识她了,可刚才他又为什么帮她,难道,是想借机拉近和长宁侯府的关系?
这么曲折的吗?朝堂政斗什么的,她可玩不转啊!
乔曼漫天胡地地想着,太子却是在一旁看着她,微微红了脸。
他有一个秘密,从数月前开始,他的梦中时常出现一名妙龄女子。
他年少持重,性情淡漠,与女色一事并无兴,身为东宫太子,身边明里暗里有多少送来的美人,他从未动心,只让人随意打了去。
可数月前,梦中却突然出现一名妙龄女子,明眸皓齿,言笑晏晏,似与自己颇为情投意合,每每与她在梦中相见,他便觉得自己仿佛不像自己了,倒如同那种话本里被狐狸精勾了魂的书生一般,一颗心只系在那名女子身上,做尽一切恩爱缠绵之事。
这种事情太过荒谬,清醒时他不敢与任何人说,私下传过太医,却也查不出什么来,女子依旧三不五时在梦中出现,时日一久,他也渐渐习惯了,甚至忍不住去想,梦中这位佳人,是否也存在于这世上。
万万没想到,今日舞阳姑姑的琼花宴上,竟真就让他见到了梦中的女子!
她与梦中一模一样,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与梦中性情无二,只是,并不认识自己。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见昭阳姑姑似乎为表弟看上了她,心中突然生起一阵邪火,未及思考便上前维护她了,后来连消带打,更是绝了昭阳姑姑的念头,只是见她依旧懵懂,莫名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