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昳就站在这片暖色里,漆黑额慵懒凌乱地贴在脸上,困得七荤八素,甚至蹬了顺拐的两只左脚拖鞋,唯独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你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刚睡醒的声音比平时低一点,像在埋怨。
他们住一个房间,庄颂一早跑路,当然很好现。
“做早餐给大家吃吃。”庄颂笑了下答。
顾昳这才凑到锅边,认真研究锅里的白粥,看了会儿他慢悠悠地说:“好像还不错。”
“你以为呢。”庄颂笑了下。
“给他们做饭干嘛。”顾昳在庄颂身边反复地溜达。
庄颂被这人的脚步声和极强的存在感弄得浑身僵,不敢抬头去看顾昳,“反正也闲的没事。”
“我帮你。”顾昳一眼看见了旁边水池里在解冻的牛肉,“这个是不是要切?我来吧?”
但稍微下过厨的都该知道对厨房人来说,切肉是地狱难度。
半分钟后庄颂就拎着顾昳肩膀把他拽到了后面:“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我怕你把手指头切了。”
“我不。”顾昳说着返身出去,拎了把凳子进来,“你早上起来就跑了一次,不能让你再跑,我就在这儿看着你做。”
庄颂:“……”
庄颂无力反驳。
他只得继续做饭,让自己注意力都集中在锅上,但毕竟身后坐着喜欢的人,手一抖盐就洒多了。他懊恼地“哎”了一声。
“怎么了?”顾昳问。
庄颂有点惊讶地回头,他以为这么半天不出声顾昳早睡着了,没想到还醒着,而且还看着他。
“失误。”庄颂说,“煎蛋盐加太多了。”
“那怎么办?”顾昳问。
“我吃了呗。”庄颂说,“又不能浪费粮食。”
“不行,厨师不能偷吃。”顾昳凑过来,从旁边的塑料柜里拿了双筷子。
他以一个非常典型的厨房人的姿态,悬着手腕小心谨慎地从平底锅里把那只煎蛋拎起来,稍微晾了晾,就大口把煎蛋吃了下去。
庄颂微怔,睁大了眼睛:“真的不咸吗?”
“不会。”顾昳说,“挺好的,你继续。”
庄颂说不出话来,飞快地又转过头去做饭,虽然顾昳说得很好听,但很明显能感觉到做饭后半程,他整个人都被咸得清醒了一点,那张好看的脸上出现那么微妙的神情特别可爱,庄颂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去老盯着他看。
过了会儿米香开始弥漫在空气里,外面天色越黑、雨越大,这种感觉反倒越温情,庄颂把切好的牛肉片下锅快滚了十几秒,舀了碗火候最好的生滚牛肉粥,递到顾昳面前,“尝尝。”
顾昳接过来,端着碗,看着庄颂,“我今天有个重大现。”
“嗯?”庄颂早就习惯了顾昳小事大说的语调,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