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他一个老残疾。”李叔是这么说的,“他也知道他是个老残疾,还不找人照顾照顾他。”
李叔接着说道:“你知道吗?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他个老烟鬼,都让他不要抽不要抽,我都不敢抽了,他还不听。乱吃东西,得了肺癌了,也不和我说。”李叔捂脸道。
医院的诊断单是李叔在保安亭整理曹大爷的遗物时候现的,明明是良性,却死活没去看病。要不是这病,说不准,他就不会在半夜咳醒,现阿黄还没回来,而冒着雨去找他。
“死老鬼,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让我帮忙一起找吗?”疗养院里就李叔和曹大爷亲近些,其他人都嫌和曹大爷说话费劲儿,需要一个劲儿的大声吼才行。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得病了。”姜蕴想起之前他还给他递烟,后悔不已。
“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叔知道,阿黄和老曹救过姜蕴一命,他感念他们的好,“都过去了,他和阿黄一起下葬的。”
现曹大爷尸体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的是阿黄,他曾经说过,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阿黄一直陪着他,一陪就是好几年。
曹大爷没什么积蓄,是李叔自己掏钱给他下的葬,院里的人也有不少人出钱、出力,总算体面的把曹大爷和阿黄送走了。
曹大爷走后,院里也没再招过的看门大爷。
没能和曹大爷学泡茶成了姜蕴一身的遗憾,在后来每一年清明节的时候,他总会带几个包子和茶饼去他们墓前祭拜。
作者有话说:
嘿嘿,今天要看比赛,所以更得早,额,至于二更嘛,干什么能有看比赛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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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收拾姜母遗物已经是下葬以后的事情了,谢燃陪着姜蕴一起收拾的遗物。
姜母的遗物不多,除了平常的生活用品以外,就只有几件衣服以及姜蕴摆的花花草草。
姜蕴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叠得规整,摆放到一边。姜母年轻的时候最爱买衣服了,姜蕴记得小时候,姜母的衣服占了家里两个衣帽间,后来家里出事,精神失常后,姜母依旧喜欢去买衣服。
好几次,姜母走失以后,他们都是在商场里找到她的。
那是在家里破产的第一年。
精神失常的姜母跑到商场里一家服装专卖店里,姜蕴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打算试穿裙子。姜蕴提醒她回去,她却拽着人家的鹅黄色连衣裙不肯松手,最后还是外婆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些,她才放开了人家的裙子。但人家店员哪肯就这么算了,一来一回的拉车,早就把人家的裙子弄得皱巴巴的,还有两滴油渍。
店员要求他们买下来,五千八百九十九块钱的裙子,他们那时候已经没钱了,哪儿买得起。
意识到闯祸的姜母想跑,可哪儿跑得掉啊,被人店员拖着手拖回来了,样子闹得很难看。
外婆做了一辈子的体面人,怎么愿意让人在被后指指点点。于是,她心一横,出门去了当店。
当店在商场外,穿过两条巷子,在通港巷的最里面。
老旧的门面,柜台很高,得有个一米四五,外婆站在柜台前,得要仰着头才能看见店员。
外婆把她手上的翡翠镯子一拖,置在柜台上。
店员拿起翠色的镯子凑在眼前反复看了看,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5ooo。”
“少了。”外婆眉头皱了皱,即使看向比她快高出半个人的店员时,也没有表现出怯懦的感觉。
店员瘪嘴,挑了挑眉,“55oo,不能再多了,再多不要了。”
“行。”外婆回得干脆。
这翡翠镯子当然不止五千五,但没办法,缺钱,只能贱卖。
外婆是从来没来过当店的,她这一生活得并不安稳,甚至有几次都快饿死了,可她从未想过要变卖东西。来当店当东西,总给人一种不平等的感觉,不然为什么当店的柜台那么高。
你来当东西都得仰视店员,店员低头看你,看的是低人一等的你,这才好压价。
店员高高兴兴地和外婆签了契,然后从柜台里数了五千五递给外婆。边沾口水边数钱的时候,那人的大金牙格外的凉眼,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外婆把衣服的钱付了,以老祖母给她的唯一的嫁妆为代价。
外婆说的还是那句话:你妈是因为我们没念成书的,她现在这样有我们一半的责任。
没让姜母继续念书,成了外婆一生的遗憾。
或许曾几何时,外婆会想这镯子要是当得再早些就好了,但她总会想把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再留给她的女儿。
很多观念都是不相通的。
“这丁香花是阿蕴你做的?”谢燃的话把姜蕴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姜蕴掀起眼皮,看见了谢燃手里拿着的相框。相框里的丁香花被保存得很好,颜色依旧,味道也还在。
“嗯。”姜蕴说:“我妈睡眠不好,丁香花助眠。”
“做得好好看,”谢燃真诚地赞扬着,“和阿蕴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