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夜看月,一个深夜溜到别人家散步,还堂堂正正地坐在别人家的屋顶上,怎么想都是后者更无聊一些。
顾惜朝埋头走进屋中,“吱呀”一声,房门被紧紧合上。
王怜花撑着下巴,扫了眼下方空荡荡的院落,眼中笑意未散,目光落在这处院子的隔壁。
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隔壁院落中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赏月的青年。
在王怜花来之前,看见的便是顾惜朝与步明灯相隔一墙,各自在月下呆的景象。
彼时王怜花的心情只有无语,步明灯分明看见了他,却无视他,任由他与顾惜朝对话。
所以王怜花才会说步明灯既不会难过也不会生气,因为后者分明听得一清二楚,却毫无动静。
说步明灯心善,他却又在该出面的地方冷漠;说他冷漠,他平日里却是一副温柔如春风的模样。
怪不得怕生的蔺神医会跟着这人走,想来只有步明灯将他当作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陌生人之间自然不必有所顾忌。
王怜花想到风萧曾被蔺尘星激得生了一上午的气,摇摇头,心情莫名变得愉快起来。
步明灯一个人独住一个院子,他喜静,步家没有人会打扰他,顾惜朝更不会。
王怜花落在他面前。
步明灯神色淡淡,躺椅旁摆着炭盆,暖气在冷风中微弱得难以置信,如同一个摆设。
王怜花道:“步公子真是好兴致。”
步明灯只是微微笑了笑。
就像这样
步明灯是个哑巴,不说话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即使“周卓”这层假身份已经被揭露,步明灯对他的态度和之前没有差别,大概不管站在他面前的是谁,步明灯的态度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王怜花败退。
今年的洛阳久违地下了一场雪。
雪花飘忽如絮,一夜之间千里冰封。
一辆马车于漫天风雪中驶入城中。
一天后,洛阳城中最大的青楼,王怜花倚在榻上懒洋洋地撑脸颊,屋内暖气萦绕,香气弥漫,琵琶声轻柔婉转。
室外寒气侵骨,室内温暖如春。
榻前跪坐的姑娘安静不语,王怜花若有所思,重复了一遍:“你说有人打听步明灯?”
王怜花给予她们庇佑,她们便为他做事。
那姑娘点点头,道:“步公子在洛阳并不有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他们无功而返,但有咱们的人听见了。”
步明灯和蔺尘星同行时也渐渐传出名声,他虽为人低调,可揍人时并不低调,更别说他还与蔺尘星同行过一段时间。
一提到步明灯,便是蔺神医身边的哑巴公子。
王怜花懒洋洋地支起一条腿,顺道伸了个懒腰,道:“盯着他们。”
姑娘领命,并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