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彬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我会负全部的责任。”
一向嬉皮笑脸的陈锦征也神情严肃地站在一边,工作室的员工都默默或站或坐在原位看着他们,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居彬站着,身体有些微微的轻晃,唇色苍白,程小天想冲过去抱住他,或者做什么都好,只要让他不那么伤心难过,刚想动作,就看见居彬身后的门轻轻打开了。
安晨出现在门后,百无聊赖地倚着门框,轻声一笑:“我可以证明。”
居彬眼睛微微睁大,猛地回头看向安晨,似乎精神都为之一振。
陈阅脸色顿时变了:“你怎么在这里?”
安晨反讽道:“我是主秀,大秀前来工作室和设计师商讨细节,不是很正常?”
陈阅看上去怒不可遏,但是碍于太多人在场,没有作,扭头向居彬道:“他怎么证明?!”
居彬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甚至嘴角微微带了笑:“是……”
刚说了一个字,突然瞥到站在角落里的程小天,蓦地顿住了。
安晨当机立断地挡在居彬的视线前,扭头对陈阅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解决方法,中午就找媒体出通稿,绝不会毁了这场大秀。”
陈阅指着他的鼻子:“这可是你说的。”
安晨气势凌厉,毫不退让,直视着陈阅:“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程小天孤零零地站在电梯门口,像个被丢弃的易拉罐,随便经过一个人,就能把他踩到脚底下,然后顺手踢进垃圾箱。
他低下头,因此没有看见居彬垂下眼睛后,从人群中远远向他投射过来的,隐秘而忧伤的,欲言又止的目光。
原本一大早气吞山河地跑过来,要给居彬平反冤屈的气愤的心情,也逐渐地冒着泡沫,一声不响地湮没在心底了。
身后的电梯“叮”地响了一声,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工作室瞬间被鼎沸的人声和摄像机运作的声音填满了。
大批的记者从电梯里涌出来,挣红了眼扑向惊慌失措的员工。
“请问Ju席设计师也就是你们的老板居彬真的抄袭了不知名作品吗?”
“听说这件作品是接下来要举办的冬季大秀的压场服装?”
“这件事对Ju与陈氏的合作有影响吗?”
有人眼尖看见了不远处的安晨和陈阅:“请问主秀模特安晨和陈氏董事长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工作室?你们在商量如何进行危机公关吗?”
摄像师和记者都在拼命向里面挤,程小天的腰被摄像机的角撞到,狠狠撞了个趔趄,立刻吃痛地弯下了腰。
居彬当即大踏步走了过来,捞住程小天,挡在前面,把他护在身后。
长线话筒立刻对准了居彬:“请问这位先生与您是什么关系?他对抄袭事件知情吗?”
程小天捂着腰部,听见居彬微微喘息了一声,冷冷道:“普通朋友而已。”
记者见居彬终于出声,立刻接话反问道:“有传闻说您有一个相识多年的同性爱人,就是这位先生吗?”
程小天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他怀疑自己失聪了,不然为什么什么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全身上下只回荡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不,不是,”他终于听见居彬的声音,清晰的,微微低沉的,仿佛从遥远的雪山传来,却直击他的心脏,“仅仅认识而已。”
第23章
程小天被挤在角落里,茫然地站立着。
秘书似乎是挤到角落里来,询问是否需要送他回家,程小天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回答了,麻木地出了大楼,陈锦征追了上来。
陈锦征没有说话,直接领着他上了车,程小天机械地跟着他走着,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剥离其中。
陈锦征带他去了住院期间时常去的医院附近的小吃街。
因为是白天,小吃街冷冷清清,只有四五家有堂食的店面开着,宽大的街道上人烟稀少,人景稀疏。
陈锦征带头进了一家冒菜店,点了满满一大锅,油辣子漂浮在汤面上,鲜香味浓郁扑鼻。
陈锦征露齿一笑:“最近胃还好么,能不能吃辣?要不给你要一碗白水涮着吃。”
程小天摇摇头,小声说:“我吃不下。”
陈锦征扬手给他叫了一碗滚烫的豆浆,叮嘱他:“晾温了再喝。”
说完便笑眯眯地开吃,一边吃一边给程小天说最近圈子里的闻轶事,还有自己刚上大学时的糗事。
程小天原本心乱如麻,无心听笑话,心神不宁地敷衍陈锦征。一碗豆浆慢慢地喝下去,心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不是安宁,更像沉默的死寂。
陈锦征并不刻意劝慰他,对早上生的事只字不提,吃完冒菜就带他去了城北的溜冰场。
溜冰场刚刚开门,人很少,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坐在场边,一边吃包子一边玩手机。
程小天不会溜冰,看见闪着寒光的冰刀子,心下害怕,往门后躲。
陈锦征抓着他的两只手,直视着他,微微笑道:“没事,你就抓着我的手,全部都交给我,我们慢慢来,先找找感觉。”
程小天无法推脱,抓着栏杆,跟着他慢慢向前滑行。
渐渐地现专心滑冰这一件事的时候,确实会把心烦的事情暂时忘记,于是开始专心致志地把注意力集中到滑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