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便笑:“便是不小,我如今也不记得的。”
流云一顿,也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低头:“婢子总是忘了这事。”
娘子并没有一点失忆仓惶的样子,还和气了许多,在她眼里,实在与从前并没什么差别。
谢乔站起身,行出帷帐外看了看,殿内空空荡荡,床榻桌案这样的大件家具俱全,看着也很干净,只是没有人住的屋子,擦拭的再仔细,也总透着一股阴沉的腐气。
流云方才已经四处查看过了:“这里倒还干净,只是什么都没有,齿木梳篦、长巾短帕、澡豆猪胰……还有娘子的换洗衣物,也都在东宫没带来。”
或许这些还能勉强忍受,但流云已经现了一件更加紧要的问题,章台殿里也没有厕具恭桶!
流云皱紧了眉头:“娘子夜里要如何更衣呢?”
这的确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谢乔与流云一起开始了思考。
“宫中还有这么多侍人甲士,一定有解决的地方,我也一起去就成了。”谢乔开口。
“那怎么能行!”
可流云的反应,却像是这是什么极其过分的话一般,单是听一听都不能接受。
她甚至猛然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他们,总得叫我回东宫,收拾些娘子要用的器物来。”
谢乔原想阻止,出口的瞬间,却又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不试试呢?如今已经知道卫王不想叫她死,借着要东西的事,看一看卫国士兵的态度,也能试试卫王对她的底线在哪儿,触碰的后果是什么。
这么一想,谢乔便又换成了叮嘱:“你要小心,说话时态度恭敬些,如果他们不许,也不要争辩。”
她已经现,流云虽然是侍女,却又看不起外面的卫国士兵,私下提起时都用“贱奴”“野人”这样的字眼,并且不是故意骂人,就是很正常的蔑称。
流云甚至刚开始提起卫王,都不太恭敬,口口声声苏栖质子,直到之后在奉天殿亲眼见过,才有些畏惧般,换了王上二字。
畏惧又蔑视,竟然一点都不冲突。
谢乔并不想让流云受伤,更不愿看到流云的脑袋,也变成她噩梦里的玫瑰气球。
谢乔面色郑重,让流云拎着裙角:“问的时候离他们远一点,如果有人对你动手,就立马跑回到我这里来,他们应该还不会杀我。”
只是普通的关怀叮嘱,可流云却是诧异又动容,答应时面颊都涨得通红。
这一去,就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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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都昏暗起来,在章台殿内坐立不安的谢乔,才终于见到了两手空空回来的流云。
“人回来就好,东西都不重要。”谢乔悬了半晌的心这才放下,迎上去安慰。
她方才都已经在后悔不该让流云出去,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人,还好是回来了。
流云没有开口,就从屋门走过来的路上就回了三次头,似乎有些紧张。
谢乔:“怎么了,是不是有人难为你?”
流云摇摇头:“没有,那些卫人答应了,还派宫奴帮忙,一道搬回来,箱子都在后头了。”
答应了?
谢乔愈不解:“那你这是怎么了?”
流云压低了声音:“婢子在东宫,遇见了太子殿下留下的亲信侍人,他充作宫奴,趁机说了些话。”
姜国的太子殿下?原主跑了的丈夫?谢乔也不禁正色起来。
流云:“何侍人说,前日是因先王驾崩,城中动乱,苏栖趁人之危,才能泅水突袭占了都城。他只带了几千卫人,自断后路,孤立无援,殿下出城联络,不日便会率我姜国大军夺回王都,要太子妃不要担心。”
谢乔听完之后,回想了这一路看到的情形,觉着这话应该不是作假。
王宫外围明显还很混乱,并没有被卫人完全占据,直到凤凰台前后,才算是守卫严密,处处森然。
谢乔原本以为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来得及,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人手不够?
可如果当真和姜国太子说的这样,卫王守不住姜都,他干嘛要白白折腾这么一场,就为了把姜国的脸面丢在地上,打脸报复?
谢乔疑惑抬头:“还有旁的吗?”
流云便又愤愤道:“旁的就没什么,只是知道娘子搬进章台殿来,那侍人便说苏栖奴隶之子,出身卑贱、为得王位杀父弑兄,狼子野心,全无人伦,与畜生无异,要太子妃明察秋毫,不要被他诓骗了去。”
这话就多少带了教训的意思,就差直接告诉谢乔洁身自好,不要委身就敌,也难怪流云这样生气。
谢乔顿了顿:“这话,是那个侍人说的,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比起流云的生气,谢乔对这样的“教训”反而没太放在心里,甚至有些觉得太轻。
毕竟在她心里,提起古代,很容易让人想起女人被碰一下手,都要自尽以示清白的封建礼教。
原主这样的风流随性,还能够成为太子妃,她已经有些诧异了,现在前任杀了回来,她太子夫君的态度,居然是说了一堆前任的坏话,然后要她不要被坏人骗去?
这么开放的吗?
流云更加生气:“定然是这老奴自作主张!太子殿下霁月光风,端方君子,知道娘子无恙只会欢喜,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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