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薄骄矜,吃不了苦的谢乔微微摇头:“殿下自是圣贤,可我身子虚,在这样四处透风的地方,用不了几日就又要病倒的。”
姬天眉心微微跳动:“自然不会,阿乔可仍旧住回东宫。”
“为什么要回东宫?殿下已经要是姜国王了!”
谢乔说得理直气壮:“我要住王后的章台殿!”
【作者有话说】
谢乔:什么?让我陪你在草房子?笑死,我要住章台殿
第44章
“崔太守慢走。”
章台殿外,崔奇水被檀郎客气的送下台阶。
年过半百的崔奇水对待檀郎一个侍从也并未轻视,送了一截玉钩,又问:“这位侍卫不知是何来历?某观之颇为不凡!”
他说的是抱剑靠于廊外的苏栖。
檀郎闻言微微一变,顿了顿,才继续微笑道:“他名元望,勇猛过人,乃王后亲卫,寸步不离。”
听闻是谢乔看重之人,崔奇水方才收了招揽的心思,只是留下一句善缘:“某最爱勇士,还请郎君带一句话,壮士若日后移步合城,某有好酒相请!”
檀郎笑眯眯的应下了,仍旧立在远处,目送太守的身影离去,方才行回殿内,就在谢乔与苏栖面前,说出了崔奇水方才的交代。
听罢,谢乔不禁抬头看向帘外的身影,言笑晏晏:“瞧瞧,什么叫锥立囊中?这才几日,就已经有人要撬我的墙角了!”
这里并没有撬墙角的说法,但这话也不难理解,檀郎仍旧面带微笑,苏栖也只是摇头:“我观此人狼贪虎视,随手拉拢精壮,不吝钱财,只怕所图不小。”
谢乔笑眯眯点头:“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投到我这里来了,不就是觉得我一个女子好拿捏嘛。”
苏栖闻言,眸中便瞬间闪过一丝厉色,手中长刀微微向下,分明隔着布鞘,也仿佛露出了危险的寒光。
谢乔却偏偏就喜欢他这幅样子。
苏栖在她面前太没脾气了,又不爱吭声,简直像是一个被戳一剪子都不会叫的木头偶人,只有在当有人欺辱轻视她时,才会骤然爆出光芒,亮的光彩灼目。
当初还在谢府时就是如此,母亲逝世后,谢乔招惹公子王孙、世家嫡支,是为了权势以身入局,但女子传出“风流”的名声后,便总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觉得是个两条腿的男人就可以来她这儿占些便宜。
有那么一段时间,谢乔出门,便时常遇到些言语轻薄,甚至干脆径直上前想要动手的,这个时候,谢乔就会派出苏栖。
那时苏栖尚幼,武艺其实还没有那般精湛,但他胜在年纪小,又生的画中金童般一般,眉清目秀的模样太具迷惑性,每每那些色中饿鬼见到之后都会眼神一亮,觉着苏栖是她豢养的童奴爱宠,打些愈畏缩下流的念头动作——
然后被苏栖干脆利落的一刀斩下,伸手斩指,靠脸削肉,还有些更过分的,只要谢乔不曾阻拦,直接砍掉了脑袋的也不在少数。
在苏栖“恶名”传出去之前,这一招简直是屡试不爽,这般一段时间之后,谢乔身侧才算清静许多。
或许是如今也仍是现世的记忆更加清晰的缘故,从长公主的自尽中出来之后,谢乔如今再想到十岁的苏栖第一次杀人,几次没有砍断脖颈,自己还冷漠的告诉他从何处下刀更省力的场面,便开始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看向面前苏栖的目光,也露出了几分复杂。
苏栖看到她这神情,便忽的问道:“你可有为难之事?”
谢乔一顿:“嗯?怎么这样问?”
“若有为难之事,冒犯之人,如今也只管告诉我。”
苏栖说着,不待谢乔反驳,就又补充道:“并非逞匹夫之勇,卫国在姜境布有不少间客,如崔奇水这等人,杀几人不算难事。”
谢乔先是一惊,之后倒也恍然。
卫姜这般杀来杀去几十年,相互派刺客暗探行间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真要论起来,只怕姜国朝堂上卫国的间客,大半还要比卫王里的多不少。
毕竟姜国“礼仪之邦”,世家门阀把持了八成了朝堂世卿,再加上刑不上大夫的讲究,虽然安插不易,但探子一旦站住了,就等于从此站稳了脚跟,可以慢慢往外展立足。
相较之下,卫地这种国风剽悍的“边陲蛮国”,豪强贵族上位快倒得也快,可能姜国才刚费尽心力培养了一个间谍高官,转眼就被卫国高的淘汰率抄了满门,那才叫一个惨。
一念及此,谢乔好笑又惊喜:“是了,我竟忘了这个,还当真是意外之喜!”
苏栖闻言便道:“卫间名册我都记得,我今日便默给你,再加上国君信物,你若有用,只管吩咐。”
苏栖说要给她卫间名册时,平淡得仿佛只是提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落到谢乔耳中,却为这话中的分量忍不住动容。
十岁的苏栖恭敬顺服并不出奇,因为那时苏栖不过无人在意的小小质子,效忠她,已几乎算是对方最好的选择。
但如今苏栖已是卫王,行走于刀锋十余年,权势二字能将人改变到什么程度,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提禽兽的姜王,只她自幼一起长大的姬天,不也是在成为太子之后,便如换了一个人般?
唯有苏栖,从始至终,都是一般。
不过亲身经历过,也不会知道这样的“如一”有多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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