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羌族的剽悍骑兵,这仗还没打,气就已经泄了。为了鼓舞士气,刘询宣旨在城门面见百姓和士兵,听说还会有娘娘出现。
看许平君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对此事一无所知。云歌牵着许平君的手也挤在人群中等皇帝驾临。
等了好一会儿后,一身龙袍的刘询出现在城楼上,身边伴着的娘娘是霍成君。自下往上看,刘询高大威严,霍成君华贵端庄,如同画中的神祗。
刘询面朝着他的子民,朗声分析着这场战争的重要xing。
众人刚开始还能凝神细听,可后来听到什么西羌、中羌、乌孙、guī兹&he11ip;&he11ip;这些名字离他们的衣食住行太过遥远,很多人甚至从未听过乌孙、guī兹这些国家。渐渐地,都心不在焉起来,反而开始关注起城楼上那些天神般的人。
&1dquo;皇后娘娘可真好看!”
&1dquo;那不是皇后娘娘!那是霍婕好,以前我在霍大将军府门口见过她上下马车的。”
&1dquo;听说皇后娘娘出身低贱,哪里能有这份贵气?”
&1dquo;难怪皇上没有让她一块儿来。”
&1dquo;那当然,你以为人人都能母仪天下?”
云歌紧握着许平君的手,担心地看向她。许平君qiang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可她白的脸色述说的是相反的意思。
刘询讲完话后,并没有收到预期的反应,百姓们虽然高呼着&1dquo;陛下万岁”,可他们的声音里没有刘询所渴望的力量,他的心不禁沉了一沉。这场战争,究竟有几分胜利的希望?
霍成君看到刘询的脸色,小声说:&1dquo;陛下,可否容臣妾对他们说几句话?”
刘询有几分诧异地点了点头。
霍成君向前几步,直走到最前面,她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百姓,脆声说:&1dquo;皇上为了这场战争,夜夜睡不安稳,日日苦思良策,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大汉天下的安稳、所有百姓的安稳。本宫一个弱女子,不能领兵出征,为皇上分忧解劳,为天下苍生尽力,本宫所能做的,就是从即日起,缩减用度,将银钱捐作军饷,尽量让皇上为粮饷少cao一份心,让天下苍生少一份担子。”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将头上的玉钗金簪,耳上的宝石坠子一一摘下。
百姓的注意力被霍成君的话语吸引,再看到她的古怪动作,全都眼睛一眨不眨。
&1dquo;本宫的所有饰全都捐作军饷。如果一根金簪能免除十户人家的赋税,那么它比戴在本宫的髻上更有意义。”
百姓们望着黑上无丝毫点缀的霍成君,心中生了感动。
&1dquo;霍婕妤是个好娘娘。”
&1dquo;是啊!”
&1dquo;娘娘连饰都不戴了,这仗只怕真的非打不可。”
&1dquo;霍娘娘不但生得好,心眼也好。”
低低的议论声中,众人对战争的厌恶好似少了一点。刘询看到众人的反应,赞赏地看了霍成君一眼,霍成君垂目微笑,样子很是贤惠淑德。
许平君不愿再看,拉着云歌向人群外挤去。
人人都想往前拥,她却往外挤,引得好多人瞪向她。一个许广汉家以前的邻居失声叫道:&1dquo;许丫头&he11ip;&he11ip;皇后娘娘!”
如施了定身法,挤攘的人群突然不动了,纷扰的声音也突然消失,人人都将信将疑地看向许平君。
那个邻居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声&1dquo;许丫头”,双腿直抖,软跪在了地上。一面重重磕头,一面请罪:&1dquo;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众人实难相信眼前这个荆钗布裙、面容哀愁,挺着个大肚子的女子就是皇后,可看到那个男子下跪的举动后,仍是一个、两个66续续地跪了下来。在大家的言语中,以许平君和云歌为圆心,一圈圈的人chao,由里向外,全都跪了下去,直到最后,整个城楼下,只有她们两个站着。
许平君很想逃走,可眼前是密跪的人群,根本无路可走;想躲避,可人海中根本无处可躲,反倒将她凸显了出来。她只能呆呆地站着,周围是黑压压的脑袋,无边无际,好似漆黑的大海,就要将她吞没。恍恍惚惚中,她抬头望向城楼:刘询高高在上地立着,遥远地俯视着城楼下生的一切,脸容清淡,视线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