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来的时候是白天,温暖的阳光尚且无法照进这么幽深的大殿,现在是晚上,更加显得这里散着森冷和威严。满地的烛火更是多了几分诡异的气势。
她无聊地在正厅里走动了一下。
少刻。
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望过去,正是羽川幕弦走了进来。
受伤失血,此刻的他看起来有几分虚弱。他穿着宽大的藏青色和服,腰间束着绣满菊花的腰带,黑丝金线,尽显尊贵。尤其是他一双乌木般的黑色瞳仁里面,凝结着冷冽又锋利的光芒,只消看一眼,都会让人心生敬畏。
乔然微微蹙眉。
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哪怕她心里再不愿意承认。
帝王两个字,和羽川幕弦还是相配的。
羽川幕弦走进来,径自从乔然身边越过,“跟我来。”
说罢,他自蜡烛留出的空隙当中穿过,一直走入九圈蜡烛围绕的空地之中,然后席地坐下。乔然左右看了看,避开烛火,跟随羽川幕弦走进去,同样坐了下来。
中间留出的空地足够容纳他们两个,哪怕躺下来都够。
她坐在羽川幕弦的对面,他们之间隔着一尊金鼎。
这时,她才看清楚,金鼎奢华别致,像是纯金打造。
“羽川幕弦,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开邪术?现在可以开始了?”
乔然早已急不可耐。
羽川幕弦席地而坐,宽大的衣袍,盖住他盘腿的双膝。
“把衣服脱了。”他淡淡开口。
乔然一愣,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衣领。旋即美眸圆睁,“羽川幕弦,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太过分。你提出让我陪你一夜,竟还是这个目的。你根本没想帮我解开邪术,是吗?”
她愤然准备起身。
羽川幕弦也没抬眼,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无声地划开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他将手腕往前伸,让鲜血一滴一滴落在金鼎里。
乔然一惊,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割腕,她一时间没有能够站得起来,懵了,只呆呆地看着。这个疯子想干什么?简直太疯狂。
“你在干什么?你割得太深了,你会死的。”
她大约记得,如果割得太深,流血度快,大约半个小时,整个人将处于供血不足的状态,便会陷入休克昏迷。拖得再久一点,将会危及生命。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羽川幕弦昨夜中了枪,本就失血过多,他又能撑多久?
羽川幕弦抬起眼帘,将一块画满符咒的薄帕递给乔然,“所以,你才要快一点。我让你把衣服全脱了,用这块帕子蘸着我的血,涂遍全身,所有地方,不要有遗漏。”
乔然愕然,竟然要用这种血腥的方式解开。
涂遍鲜血,需要用多少毫升血?成人血量在4ooo-5ooo毫升,当失血过1ooo毫升,会昏迷会休克。再加上,他本就受了伤。
这,等于要了他半条命。
“愣着干什么?这么想我死?”羽川幕弦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放心,我闭上眼睛,不会看。”
“哦。”乔然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
眼下,时间就是生命。
她不再坚持,连忙脱去自己的衣服,用画满符咒的帕子,蘸着他流在金鼎里面的鲜血,涂抹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感觉很难受,血腥味令她胃里不断的翻搅,黏腻的触感更是难以忍受。
她不敢耽误,飞快地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