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又看出来了?”
“因为他刚刚放下了碗,去拿馒头,所以我看到了他的手。”
连城璧道,“那不是做苦力能磨出的老茧,只有练刀才能磨出来那种掌中的老茧,而且还得是刀中高手,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太行山中一座山寨的寨主。”
马车外的几个少林武僧听到了车中对话,仔细看了看那个苦力,不禁对视一眼,顿感佩服。
接下来,连城璧一一点评。
“那个挑水的罗圈腿看到了吗,明显是个擅长骑马的,他哪怕伪装成一个马贩子呢,偏偏要伪装成本地人,这不是把自己塞外马匪的身份暴露无疑吗?”
“还有那个教书先生,估计读过书,自带一点文人气息,但他却选错了职业,教书最重要的是正气,但他的眼神却极不正,他要是伪装成一个刚从青楼出来的公子哥,我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还有那个算命先生,这也算是打探消息最经常用的身份了,但好歹要敬业吧,他幡上写的是麻衣神相,但手里掐的却是大六壬,串门了知不知道?”
“最过分的就是那个乞丐了,的确把自己搞得浑身脏,而且干干瘦瘦的,看起来像是吃不饱的样子,但刚刚一个员外路过时可是扔了半个肉包子啊,他竟然不去抢,你说假不假?”
连城璧的声音并不小,虽然周围吵吵杂杂的,但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只要凝神就肯定能听到。
这些能够把自己伪装很好的人,自然都是黑道中的高手,就算不是一方脑,也是各自势力中的重要人物。
所以他们都听到了连城璧的话。
于是,这些刚刚还泰然自若,用一些明面上的探子当幌子,正在仔细观察镖队的高手尽皆尴尬退散,几个呼吸就退到了巷子深处,消失不见。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从后面的马车传来,铁苦大师含笑说道,“连公子眼力惊人,言辞犀利,贫僧佩服!”
“大师客气了。”连城璧笑道,“若是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免去乱战,也算一场功德吧?”
“阿弥陀佛!”几位高僧一齐口宣佛号,“若是如此,功德无量!”“那我就不打扰贤夫妇雅兴了。”柳永南连忙笑着点头,然后快步离去。
连城璧目送柳永南的背影,眼神深邃。
“夫君?”沈璧君拉了拉连城璧的胳膊。
连城璧回头笑道,“这个柳永南别有用心,没看到咱们夫妻在散步么,哪里需要他做向导?”
沈璧君笑道,“柳公子也是好心。”
连城璧摇摇头,“他们柳家也是世家,虽然底蕴不深,但该有的教育还是有的,我不相信他没有这点眼力见。”
沈璧君一脸懵懂,“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连城璧看着眼神清澈的沈璧君,摇了摇头,没说实话,而是笑道,“不知道,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沈璧君问道。
“因为此去嘉峪关足有三千里,无论他是没有眼力见还是别有目的,都藏不了这么久的。”连城璧淡淡的道。
原著里,杨开泰的这一趟可没有连城璧夫妇,而因为连城璧出现在大明湖和杨开泰的一会,这才引来了柳永南和彭鹏飞。
柳永南也还罢了,只是个世家公子哥,但彭鹏飞虽然表面上是万胜镖局的总镖头,但暗地里却是一个强盗,甚至敢对卸任的知府动手,可见其胆大心黑。
更重要的是,柳永南和彭鹏飞,都是因为各自的黑料被逍遥侯掌握,所以不得不为天宗所用,听命于小公子。
既然如此……
这次的事件,会不会还有变数?
……
第二天一早,冷香园大门洞开,一辆辆的大车就从园内鱼贯而出,偶尔走过泥土路面,压出的车辙极深,可见大车箱中的货物重量。
每一辆大车的左右,都各有一个趟子手护持在侧,每隔十几步还有一個镖师,哪怕才刚出,但依然眼神如鹰的警惕着周围。
镖局规矩,一趟镖出了,那么只要没到目的地,镖师哪怕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