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虎还在为自己刚刚惊慌后退的事情生气,闻言语气差到了极点:&1dquo;你那儿子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他没回来关我何事?”
刘老头似乎瑟缩一下,喏喏应声:&1dquo;是、是啊,你怎么能知道呢,你肯定不知道啊!”
见着刘老头这幅样子李石虎下意识觉得心慌,不等他反应就见刘老头猛的一下冲了过来,怀中亮出一把蹭亮的菜刀。
李石虎惊慌后退躲刀,那刘老头眼睛看不见被大门的门槛绊了一下,第一道只落在村长的胳膊上,力气之大差点连他的整条胳膊砍了下来。
&1dquo;啊-杀人了!”村长的惨叫响彻整个游落村,周围的邻居听见声音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只着了里衣就跑出来帮忙。
然而他的这一声叫喊却也给了刘老汉机会,原本还摸不定他位置的刘老汉迅爬了起来,那瘸了的腿此时比李石虎这个双腿完好的人度还快。
鲜血从伤口处流淌出来,在众人惊呼「不可」「住手」的声音中,刘老头的第二刀精准无比的砍在了李石虎的胸口。
可惜菜刀刀口长,再加上有衣服阻挡,一刀下去没能直接要了李石虎的命,刀口从胸膛一直划拉到肚子上,几乎将他开膛破肚。
可李石虎还活着,勉强喘着气,对外人说的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邻居们此时已经进了大门将二人围住,可碍于刘老头手里沾满了血的刀子,并不敢上前阻拦他。
有人立刻撒丫子跑去请的村长,焦灼之下,只听刘老头哑着嗓子开口:&1dquo;我儿原本没那个心思的,是你偏要说给他听。五百文钱啊,我和他娘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才攒了二两银子给他娶媳妇。你一张口就是五百文钱,他那混账贪财的性子,怎么能不帮你去干那事呢?”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哗然,原来刘铁柱真的是听了李石虎的话才去毁人青苗的吗?
可惜李石虎伤势太重,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嗬哧嗬哧大口喘息着,像灶膛里破旧的老风箱一样。
刘老头慢慢坐在地上,如今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想在死之前将事实说出来,他儿子做过的事情他认。可那些不该由他儿子背的黑锅,他也要尽力给摘了去,不让他儿子死不瞑目。
&1dquo;我之前就觉得不好,可听镇上回来的人说我那孩儿被流放了,我那会儿还想,流放了也好,至少保住了一条命,说不定在那边疆还能改去他混账性子,再找个媳妇生个胖娃娃,好好过日子。”
刘老汉声如泣血,字字如刀,听在旁人耳中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1dquo;可你到这地步都不肯放了他,还要找山匪去杀了他。也算我儿命大没死成,被好心人从尸体堆里扒了出来带回了镇上,我才能再见我儿一面。”
&1dquo;李石虎啊,我儿的尸骨还在家里放着呢!”刘老头喉咙里愈含糊不清:&1dquo;你我自小一块长大,我从未有对你不住的地方,你怎么就如此心狠,连半点旧时的情分都不念呢?”
李石虎瞪着眼睛双手徒劳的抓了几下,鲜血将他身下染红,眼看就要不成了,众人不忍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很快村长和大夫王伯匆忙赶来了,人们连忙让开一条道让两人进去。
王伯看着胸膛已经没了起伏的李石虎,摇摇头:&1dquo;没了,没救了。”
紧接着他又去看刘老头,众人这才意识到刘老汉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了。
只见王伯抬起刘老头的脸,他唇角一抹血迹流淌,血迹还带着黑的颜色。
王伯叹一口气:&1dquo;也不成了,他吃了药。是毒耗子药,我也救不了。”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刘老头临走前问李石虎的那句话他们听着都难受。
太阳越升越高,村长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眼睛被他揉得红:&1dquo;行了,去老张头家拉两副老房先将人藏了,银钱从祠堂里走。”
老房,就是棺材。
一个后边来的好事的小年轻问村长:&1dquo;村长,咱们不报官吗?”
村长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语气不善:&1dquo;犯人、苦主都死了报什么官?官爷来了把你关进大牢打板子吗?”
那小年轻悻悻的不说话了。
天气渐渐热了,村里常有老人熬不住暑热,所以每逢春冬老张头家经常会多做两副棺材,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等将人草草装了起来,往镇上送信的人还没回来。邻居妇人这才想起李石虎媳妇还在屋里头,连忙跑过进去看。
只见床上妇人已经脸色涨红急出了满身的汗,手里的被子都快被她抓烂。
&1dquo;没事了,没事了!”邻居妇人安慰她:&1dquo;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也不知床上的人听懂了没有,眼角落了一串泪。
叶远闲接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是钱家小子带来的,他家虽然是村里人但他父亲常年在外面跑商,一家人都在镇上住着,偶尔才回来一次。
刘铁柱就是被他跑商回来的父亲现的,也亏得刘铁柱从小到大就是个浑不吝的,钱大富才对他印象颇深,能从死人堆里现他。
&1dquo;你说这都造的什么孽啊,我爹把人带回来的路上好几次他都差点断气,可最后还是活下来了,连我爹都说他冤屈大,不说出来死不瞑目呢。”钱仁多蹲在谢家大宅前面看着叶远闲和傻子两人平整园子,嘴里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