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美人连忙道:“嫔妾不敢,嫔妾对娘娘绝无不敬之意。”
皇后瞥她一眼,道:“本宫生平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喜欢说废话的,一种是蠢人,你是哪一种?”
大概是没想到皇后这么不留情面,宁美人登时怔住,一张俏脸乍青乍白,宛如打翻了染料铺子,煞是好看,她立即反应过来,起身垂首道:“娘娘恕罪,嫔妾方才笑,是因为赞同您的话。”
皇后淡声道:“本宫不需要人赞同。”
宁美人:……
皇后没再理会她,而是看向其他人,道:“今日叫你们来,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认个脸罢了,本宫久居长安宫,不喜
生人,所以诸位也不必早晚请安,只每个月初一十五,点个卯就行,这是其一。()”
她顿了顿,继续道:其一,从今日开始,宫中大小事务悉数由长安宫打理,各宫有事,先告司宫台,再由司宫台禀奏本宫,另外,司宫台会遣女官去各宫宣读宫训,每日一次,望诸位谨记宫规,若有明知故犯者,决不轻饶。♂()”
众人皆是面露惊异,就连惠昭仪也有些吃惊,很快她便道:“是,谨遵娘娘凤旨。”
皇后道:“其三,便是侍寝之事了,皇上日理万机,没那么多功夫在后宫周旋逗留,所以此事便由本宫来安排。”
她说着,轻轻抚掌,立即有一碧衫宫女捧了朱漆托盘上来,上面整齐地排放着玉牌,每一枚上都写了各人的名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花玉签上。
皇后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诸位按排序轮值,每个月有三十天,十天为一轮,大家雨露均沾,谁也不用争抢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忽然问道:“哪位是燕美人?”
燕摇春愣了一下,旁边人都纷纷看向她,皇后的目光自然而然也追了过来,眸中透着几分了悟,道:“原来就是你。”
纤细苍白的指尖在托盘上逡巡,她拈起一枚花玉签,上面赫然是燕摇春三个字,皇后微微一笑,道:“今天正好是一十一日,那就从你开始罢。”
燕摇春面露震惊:“我?”
这时,岑才人忽然道:“皇后娘娘,可如果是按位份排,今日应该是惠昭仪姐姐先侍寝吧?”
这话一出,空气便静了下来,皇后转头看向她,道:“你是哪位?”
岑才人便报了名姓,皇后道:“你刚才是在教本宫做事?”
岑才人立即垂首,惶恐道:“嫔妾不敢。”
皇后轻笑了一下,吩咐宫人道:“把岑才人排在最末吧。”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报复,岑才人一下子就白了脸,皇后却没再看她,美丽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疲倦,神情恹恹地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
宫女立即扶她起身,众人也跟着恭送,等皇后离了仙居阁,赵才人才大松了一口气,抚了抚心口,道:“皇后娘娘好厉害的气势,我方才都不敢说话呢。”
岑才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了,赵才人连忙向众人道别,追了上去。
惠昭仪见其他妃嫔神色各异,轻叹一口气,笑着安慰道:“皇后娘娘的脾气就是这样,看上去说一不一,但是实则很好相处,日后你们就知道了。”
这个“很好相处”,让其他人不敢苟同,反倒是燕摇春有点喜欢这个皇后,她竟然免了早晚请安,打工人狂喜!这不比太后好了一百倍?
至于侍寝,燕摇春想起来,当初和楚彧做交易的时候,他曾经承诺过,自己可以不用侍寝,想来是有办法应付过去的。
如今正是六月,酷暑难耐,等燕摇春回到雪月斋时,整个人已经热得不行了,进门就开始脱外衫,一边叫道:“桃儿,桃儿!把扇子给我,我快热死了。”
盼桃没回她,燕摇春一抬头,就看见楚彧坐在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正朝这边看过来,一双凤眼中略微透着震惊之色,折子都掉了。
很快,他反应过来,立即移开了目光,道:“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燕摇春低头看了看,她现在穿着一件藕色的吊带,露着肩膀和胳膊,倒也不算暴露,或许在古人眼里,这已经是衣衫不整了。
可她一路行来,被太阳晒出了汗意,那衣衫都湿了,燕摇春有点嫌弃,将就着往肩膀上一搭,问楚彧道:“你怎么来了?”
楚彧没说话,低头专心致志地看折子。
燕摇春觉得奇怪,走到他身边,探头一看,无语道:“皇上,您这折子拿反了。”
楚彧脑海中,八幺八发出了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楚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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