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神色一怔,紧接着表情就沉了下去,抿起唇,冷笑一声:“他不来见哀家,想必是在他那个好弟弟那里了,好,好得很。”
明王妃微微垂下眼,继续道:“王爷今日入宫,事出突然,臣妾也没有什么准备,但是……王爷他不是一个人去见皇上的。”
太后轻轻挑眉:“他还带了谁?”
“方神医。”
随着这二个字吐出来,太后的眼神倏然变得锐利,犹如刀锋,紧盯着明王妃:“就是哀家之前找来给他治眼睛的那个大夫?”
明王妃:“是,正是他,那时候方神医已经离京了,是王爷后来专程去信请他回来的。”
说到这里,明王妃又道:“臣妾原本以为王爷是请他回来治眼睛的,没想到,竟是请他入宫来给皇上看……”
一声巨响打断了明王妃的话,她吓了一跳,连忙闭了嘴,太后怒容满面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
上好的青瓷茶盏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茶汤和着瓷片迸溅开去,满地狼藉,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都要哆嗦了:“这孽障,哀家辛辛苦苦给他请名医治病,他倒好,他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
“叶青,叶青!”太后气急败坏,一迭声呼喝道:“现在就去乾清宫,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不,哀家自己去!”太后猛地站起身,大概是起得太猛,她一下子头晕目眩,扶着桌案好半天也没恢复过来,一个趔趄又坐下了。
叶青吓得连忙扶住她,一边替她抚背顺气,一边道:“娘娘,您没事吧?您别急,奴婢这就派人去乾清宫,请明王殿下过来——”
太后一挥手,怒不可遏道:“哀家要自己去,我要亲口问他,我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他,他要这么对我,他宁肯要帮着外人,来欺负他亲娘!”
见她这般勃然大怒,叶青不敢再劝,连忙让宫人摆驾,太后乘着凤舆,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乾清宫。
值守的宫人们眼尖,早早就看见了太后的仪驾队伍,飞快地转身进去通报。
得知这个消息时,那方大夫正在认真给燕摇春把脉,明王则是坐在一旁,虽然蒙着眼,面上却浮现若有所思之色,然而他并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等候着。
李德福轻手轻脚地入了殿,附在楚彧耳侧,轻声道:“太后娘娘来了。”
楚彧的剑眉登时轻轻皱起,明王耳力极佳,听见了这一句,站起身道:“皇上这里脱不开身,臣先出去见她老人家吧?”
不等楚彧说话,外面已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显然太后已经赶到了,明王面上露出几分苦笑。
“真是失策了。”
下一刻,殿门被轰然推开,太后竟是不经人通报,便径自闯进来了,她一眼就看见软榻边上坐着的楚彧、燕摇春等人,紧接着目光又落到那个方大夫身上,眼神冷厉。
明王站起身来,朝着太后的方向长揖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认得哀家呢,哀家还以为你当哀家死了。”
明王垂首道:“母后此言,实在令儿臣惶恐。”
“惶恐,”太后念着这两个字,毫无预兆地反手甩了明王一耳光:“你惶恐什么?你本事大得很!”
谁也没料到,她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燕摇春都震惊了,那老大夫替她把脉的手也是一抖,旁边的明王妃惊叫一声,连忙扑过去扶住明王,向太后哭求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王爷他不是故意的……”
太后没理会她,而是继续盯着明王,双目通红道:“你这孽障,哀家今日就要问个清楚,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当年哀家呕心沥血,辛辛苦苦扶你当上太子,你要作践自己,弄瞎一双眼睛,把太子之位拱手让人,成天如王八一般缩在王府里,你不愿意做太子,哀家也由得你去,可你为什么要阻拦源儿做太子?他是你亲儿子,你竟是半点也不为他筹算?”
明王表现得一如既往的平静,慢慢地道:“这毕竟不合规矩,源儿也不适合做太子……”
太后简直要被这句话气疯了,再也忍耐不住,尖声叫道:“源儿怎么不适合做太子了?这太子之位原本就是他欠我们母子的!凭什么传给旁人?!”
她越说声音越大,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近乎癫狂地叫骂着:“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蠢物?你当初倒不如摔死算了,也好过今日来气我!”
太后说着,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朝明王身上扔去,那姿态神情,竟恍若疯魔一般,看在楚彧眼中,与当初的淑妃发癔症的情形别无二致。
他当机立断,对李德福和叶青喝道:“拦住太后。”
那两人连忙上前,但太后毕竟身份尊贵,他们两个宫人如何敢拦?颇有些畏手畏脚,最后太后没东西扔了,索性拔下头上的金凤簪,朝明王掷过去。
没成想,那尖锐锋利的簪尾划过明王的脸,竟是好长一道口子,片刻之后,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明王妃惊呼一声,叫道:“王爷,您流血了!”
明王伸手握住她的腕子,缓缓拿开,他的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任由那鲜血汩汩流下,他朝着太后的方向,道:“楚源并非皇室血脉,又怎么能继承大统?”
这句话一出,燕摇春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却见明王妃的面上,陡然间血色全无。
而太后如遭雷击,身子一抖,金钿脱手掉在地上,她死死盯着明王,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臣说,”明王顿了顿,用不重却十分清晰的声音道:“楚源并不是臣的亲生儿子,所以不能成为储君,也不能继承皇位,您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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