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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读小说>鹰奴>白玉璜

  “所以错在你,方青余。”李庆成道:“犯错就要挨罚。”

  方青余微笑道:“那是自然,请殿下责罚。”

  李庆成:“来人!”

  马车外便有人应答,李庆成道:“收了他的马,让他随队跟着,徒步走到汀州,中途若有掉队,每次责十鞭。”

  方青余一躬身,下了马车。

  “心有不满?”李庆成道。

  方青余:“没有,殿下让我滚我就滚,滚得再远,只要殿下一声,终究能滚回来。”说毕下车开始走路。

  张慕仍单膝跪着,李庆成道:“起来罢,你也不该动手。”

  张慕执拗不起,心里不知在想何事,李庆成道:“手里拿的什么?”

  李庆成伸出手,原以为张慕会递给自己,未料张慕却下意识地把那锦盒朝怀里揣。

  “你……”李庆成只觉说不出的憋闷。

  张慕始终跪着不吭声。

  这侍卫怎么这么难对付?李庆成都想掀桌子骂娘了,他不过是好奇想看看盒里有什么东西,前一刻在枫城还说得好好的,出来也一脸忠狗相,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既不服指派,又有什么死命瞒着自己,肆意朝方青余搦战动手不说,让住手不住手,最后还是唐鸿架住了他的一刀。

  若非唐鸿适时出戟,那一下肯定就得把方青余砍死,现把逆了他这身刺的方青余罚去步行,面子也给足了,还把东西藏着?!

  李庆成越想越气,道:“我不过是问你盒内是什么?是要你的命吗?这般当臣子的,你眼里有没有太子?来日我当了皇帝,你也要接二连三抗旨不曾?你置我颜面何存?不愿陪在我身边就……”

  张慕错愕抬头,眼中满是不解,有种表错情的尴尬与无地自容,似乎万万没想到,李庆成为了个锦盒,会这么大的火。

  “我……”张慕道,继而不再多说,从怀里掏出那方方正正的锦盒,双手递过,目中卑微之意尽显。

  张慕说:“看。”

  “没兴了,我也不是非得看,不过是随口问问,心里不舒服。”李庆成平了火,道:“起来,值得宝贝成那样,看一眼也这么……”

  张慕听得那句“没兴”,当即又把盒子朝怀里揣,李庆成火气又蓦地上来了,不由分说踹他一脚,劈手夺过那盒,打开一看。

  羽凤空镂木的盒,锦烟碧荷纱的底,盒内端端正正,置着一块半环形的白玉,正面雕玲珑云羽鹰纹,衬一磐龙尾,背后刻着四个字。

  李庆成缓缓从怀中摸出自己那半壁玉璜,拼在一处,彼此嵌合,两半玉璜合成完整的玉佩,翻过来时,背面的八个字清晰可见。

  刹那间,朦胧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现。

  延和殿,黄昏,垂老的先皇坐在龙椅上,喃喃道:“庆儿,终日嬉皮笑脸,如何堪当一国之君?”

  李庆成战战兢兢抬头,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两幅龙飞凤舞,挥洒大气的草书。

  盛世天下,锦绣河山。

  草书在烈火中焚烧殆尽,一段完全陌生的回忆浮现于脑海。

  十六岁的张慕牵着五岁的李庆成,站在厅内。

  先帝那时还很年轻,捋须笑道:“庆成与慕成这哥俩,还是第一次见面。”

  另一名中年男人点头道:“来日李兄登基,庆成就是太子了,张慕成这名字须得改改才是。”

  先帝道:“哎,说的这什么话,虽是君臣的名分,却情同手足,慕成也懂事了,大得许多,来日正当提点庆儿。”

  那中年男人道:“张慕,两块玉璜,在你出世前就有一块是皇上予你的,来日进京时便带着它,你这一生,从今天起,就要时时刻刻守着太子……”

  马车在路上一颠,李庆成的梦境清醒,手中握着属于自己的那半块玉璜,微觉灼烫。

  李庆成:“慕哥,这块玉璜原来是你的。”

  张慕:“是。”

  李庆成喃喃道:“怎么得来?”

  张慕:“命中注定的。”

  ——卷一·夜奔·完——

  欲送登高千里目,愁云低锁衡阳路。鱼出不至雁无凭,几番空作悲秋赋。

  回西山日又斜,天涯孤客真难渡。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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