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根本不在意这人的敌意,他漠然地瞧着她,只问:“你要我做什么?”
她就转过头来,歪头看着他。
傅红雪慢慢地道:“我吃饱了,你要我做什么事?”
杀人?放火?灭门?
他的喉头忽然又好似翻滚出了血沫。
但他无法拒绝,他从来都无法拒绝一些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好的,这样做的人,一是为了杀他,二是为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报酬。
他自认为自己身上唯一值得让他人多看一眼的,就是手中的刀,以及这把刀所代表的杀意。
现在,他就在等着她开口,等着她的“脏活儿”。
秦蔻眨了眨眼,忽然甜甜地笑了,伸手把手上的垃圾袋递给了傅红雪,说:“啊,那你就先帮我去楼下丢个垃圾吧。”
傅红雪:“…………”
傅红雪:“?”!>
他简直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种钱币!
傅红雪抿着唇,就站在那一桌子食物旁边,瞧都没瞧一眼那桌上的食物。围着桌子坐的人们呢,倒也没专程等他,态度都很自然,该吃吃该喝喝,那个坐在她身边的男子还顺手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放在她的碗里,冷淡地提醒道:“快些。”
她说:“唔!”
然后回过头来对傅红雪说:“你有没有啊?人民币。”
说话的语都加快了几分。
傅红雪慢慢地摇了摇头,说:“我没有。”
秦蔻说:“那你说,怎么办呢?”
傅红雪道:“……我会还你。”
秦蔻不依不饶:“你怎么还?”
傅红雪骤然抬头,冷冷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让我怎么还,我就可以怎么还!”
秦蔻:“…………”
其实傅红雪这句话的意思也很简单,他想得最夸张的事情也就是秦蔻要用这欠款去让他为她杀人……什么的。
但在秦蔻听来,这话就……emmm……很微妙。
……傻孩子,也太乖、太好拿捏了一点。
她板着脸,只道:“好,这话是你说的,我的确得让你帮我干点活儿。”
傅红雪漠然地问:“什么活儿?”
秦蔻说:“你就打算这样去,是准备直接去送死?”
傅红雪握着刀的手骤然收紧,苍白的手背之上,青筋条条迸出。
一点红冷冰冰地视线落在他身上,好似一条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
秦蔻大声说:“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先要保证自己没现在这么虚弱,如果你懂得这个道理,现在就立刻坐下吃饭吧。”
傅红雪仍然不动。
他其实是个形单影只的人,自小到大,母亲……不,养母都不许他有朋友,所以他对基础社交之中的一些言外之意,是听不出来的。
所以他刚刚根本其实一开始根本没懂秦蔻忽然说起他欠的东西的言外之意,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她是在逼我吃东西么?
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秦蔻的语言实在是忽冷忽热、忽近忽远。
她冷着脸,只道:“在你的欠款没还清之前,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体当然也是我的,我不想让我的财产毁损,你难道还要拒绝?”
这贬低的、冷漠的话语!
傅红雪的身子忽然紧紧绷起,整个人好似又开始不住的颤抖,他死死地压抑着自己翻滚的食欲与屈辱,一面觉得难以忍受,另一面又忍不住自伤,自暴自弃地想:他果然什么都不配,他根本就不配有尊严、他实际上的确是一直被母亲……养母当做私人财产看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阿蔻,你的话说得实在是太重了。”
秦蔻“哼”了一声,坐下来,吃糖醋里脊。
酸甜甜、热脆脆,肉很嫩,汁很香。
一点红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傅红雪一眼,只低声问秦蔻:“还吃么?”
秦蔻:“其实有点软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