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风骨、如朗月清风般正直的心、温润周到的为人处事、还有那一抹无论在何时、在何地都能叫人心悸的绛红身影,在上个世纪,也曾落在无数人的心尖,成为儒侠典范,一代男神。
不错,这热潮正是由1993版的《包青天》所引起的。
陆小凤没看过《七侠五义》,但他涉猎极其广泛,的确在电视上看过几l个不同版本的开封府故事,此刻解释起来,倒是也没什么让人
()听不懂的。
……这比穿越时空什么的要惹人震惊得多。
展昭一言不发,接过iPad,细细去看陆小凤提到的那小说的目录。
也刚巧,这《七侠五义》是章回体小说,每一章的标题都是概括此章内容的两句对仗小诗,想要知道书中写了什么,不必像无情和冷血一样,苦哈哈地埋头苦读大半夜还只读出一个“下面没有了”的结果,展昭只需扫一遍目录,此书的内容,自然就可知道个大概了。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不过越看,他倒是越疑惑。
包大人、公孙先生、四大校尉,陷空岛五鼠,这都是熟人。
五鼠闹东京,这也是有过的事情,不过再往之后来看,事情的发展与书中就开始不同了。
三鼠并未上金殿试艺,锦毛鼠也未曾受封四品带刀护卫,与他成为同僚。
事实上,白玉堂因在汴梁作乱一事,被他的兄长们一齐送上京来赔罪,包大人既往不咎,在官家面前力保锦毛鼠。
当今的官家脾气好得不得了,在书房议事时,包大人太激动唾沫横飞,喷了官家一脸,他也能面不改色地一抹脸,接着听包大人输出。
这样一个官家,自然不会动辄喊打喊杀,见爱卿包拯力保,也就松松放过了。
官家的确欣赏白玉堂的武功与气度,想要给他封个官,不过白玉堂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地婉拒了。
婉拒就婉拒了呗,朝廷倒是也不大缺人。
于是白玉堂继续做他的锦毛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展昭继续留任开封府,在朝堂上助包大人一臂之力。
与书中所写截然不同。
另外说到开封府,开封府近年来办了好几l个大的案子,先是铡了抛妻弃子、欺君罔上的驸马陈世美,又是破了真假状元的大案,之后又破血云幡一案,将这件可怕的宝贝彻底封存。
但是,血云幡一案,在这书中却全然没有踪影。
展昭平时不大爱看话本子,不过偶尔也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说过书,大致知晓这类话本是什么样的东西,自然是以惊险刺激、引人入胜的情节为佳。就说那血云幡一案,一经传出,事情之离奇可怖,立刻便引得全汴梁的说书人都开始说这一段儿故事。
展昭与那血云幡一案的主犯连彩云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隐秘感情,连彩云于公堂之上死在他的怀中,令他那段日子心情郁郁、不能释怀,偏生一出去巡街,满大街都在讨论血云幡,实在令他难受,还是白玉堂半夜翻进开封府,把他从官舍之中拖出来喝了一夜的酒,他醉后吐露了个干净,这才舒服一些。
但说书人口中那段真真假假的故事,也的确自此风靡汴京。
这样一段故事,本该是最引人入胜的情节,怎会不记录在书中?倘若他们真的是书中之人,怎么会有这样一段空白?
展昭压下心头的疑惑,接着往后看,眼神快速地扫过一行一行的小诗。
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他的脊背似乎也在一瞬间僵硬。
白玉堂在用吸管喝酸奶。
他其实不愿与展昭表现得太过亲密,不大愿意与他同看一书,想着等展昭看过,自己再看也是一样的,因而此刻还正瞧着二郎腿靠着沙发呢。
感觉展昭不对劲,白玉堂眼睛一斜,挑眉道:“猫儿?”
展昭不动,也不回应他,润如墨玉一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那一行令他心神震动的小字。
白玉堂狐疑道:“你瞧见什么了?怎么这个反应,总不能是五爷我死了吧。”
说着,伸手要去拿那iPad,展昭面无表情,拿着iPad手一扬,躲开了白玉堂的手,没让他拿到。
……他还真说对了,展昭瞧见白玉堂死了。
——那一章的回目,叫做“三探冲霄玉堂遭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