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凡是大户人家就没有不办晚宴、舞会的,吃西餐、喝洋酒都是家常便饭。
看舞池之中,跳得优雅又从容的几乎全部来自上海。
也是陆父的老相识。
王伯晖和廖婉茹很轻松地跳完一支舞,眼见王仲昭纠缠陆父,素知他脾性的夫妇俩毫不犹豫地走过来,恰好听到他们的一番对话。
廖婉茹蹙眉,王伯晖不悦。
他是长兄,自来威严,不客气地对王仲昭道:“过几天我送明珠去香江大学面试,通过后就上学,她没时间管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别叫秀仪来打扰明珠。我听说秀仪成绩很差,怕是与大学无缘,不如让她好好学习。”
又对陆父说:“陆叔,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陆父对他非常的和蔼可亲,“无恙,无恙,大家都无恙。伯晖,明珠说她和平安住在你那儿,我明天去你家拜访,给嫂子问个好。”
他知道王伯晖的确切住址,本打算过几天去拜访,谁知今晚竟碰见陆明珠,必须提前。
王伯晖点头,“明日恭候大驾。正好,关于明珠和平安的事,我想和您聊一聊。”
“聊什么?聊我现在的贫穷程度吗?大哥,您告诉他。”陆明珠和谢君峣联袂而至,才跳完舞的她脸颊泛着淡淡红晕,一双桃花眼潋滟生波。
陆父气道:“你穷?”
“对,我特别穷。”陆明珠理直气壮,“算上我打麻将赢的钱,我只有港币407块钱。”
老天作证,这句话绝对没撒谎!
没等陆父说不信,旁边跟隐形人一样的王秀仪突然开口:“明珠姑姑,你白天戴的那对翡翠镯子真好看,那么绿,那么通透,莹莹生光,肯定值很多钱吧?我爸爸花上万块大洋给我妈妈买的镯子无论是颜色还是水头,都逊色极了。”
陆父就看陆明珠:“你编,你再编。”
陆明珠撇撇嘴,“君峣,我跟你说,世上有一种鸟是最讨人厌的。”
“什么鸟?”谢君峣很捧场。
“多嘴多舌鸟!”陆明珠完全不给王秀仪的面子。
她特别讨厌王秀仪此时看向谢君峣的眼神,阴阴沉沉,幽幽怨怨,哀哀切切,好像谢君峣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是个负心汉。
跳舞时她问谢君峣,谢君峣说他压根就没见过王秀仪。
王秀仪及其母弟没资格出现在谢君峣经常出入的交际场合中,谢君峣的家庭也不会和他们打交道,只认识一个王仲昭。
谢君峣神色温柔,“陆叔叔在这里,我们不必在意无关人员的言语。”
“对!”陆明珠转向陆父,指着谢君峣对他说:“他,谢君峣,你认得不?”
“不认得。”陆父回得干脆。
陆明珠不信。
她眼珠子一转,笑意盈盈地说:“他家也是上海的,不过离开得早十几年,干娘说看着他长大的,你怎会不认得?我特地带他来向你问好,你看他是不是特别英俊,是不是特别温文尔雅?请我吃饭从来不用我付钱,我决定叫他天天请我吃饭。”
王伯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在跟我说她穷她没钱。”陆父哪能听不懂这逆女的言下之意。
王伯晖笑完就道:“没事儿,明珠,你在大哥家住,大哥天天管你吃管你穿,交朋友的时候不要老是让对方买单,要回请。”
陆明珠双手一摊,“两手空空啊,拿什么回请?我命苦,摊上一个小气的爹!”
恰逢明辉和贺萱走过来,闻言笑道:“陆先生不要那么小气嘛,我要是有这么一位美丽出众的女儿,一定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哪能让她缺钱花。”
“对对对!”陆明珠非常赞同。
论美貌,可真没几个女子能比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