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又吃了两口,咽了些白饭,便去吃那鱼。
果不其然,鱼肉肥瘦适当,炸得也刚刚好,到了嘴里,只恨不得让人将舌头都一起咽下去。
她分了些给小夭,便大快朵颐起来,不知不觉,两碗白米饭下肚,两个菜盘子扫光,魏如意的心却越来越亮堂。
她放下筷子,笑眯眯看着掌柜:&1dquo;我觉得比庆贤楼的更好。”
&1dquo;哟,那可不敢当,庆贤楼的主厨可传闻是御厨世家呢。”掌柜的忙谦虚摆手,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
魏如意让他坐下,笑着问他:&1dquo;掌柜的手艺这么好,怎么生意不行呢?”
掌柜的闻言,先是诧异她一个小姑娘竟会好奇这些,又似有满肚子的苦水要吐,她一问,他就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原来这酒楼没落,也就是十来年前的事儿,因为酒楼本是临街,前面宽敞,食客们过来很方便,没想到有人买了他门前的地,就几乎把他的大门都给堵死了,后来京城里各式各样的酒楼又越来越多,他这儿的人就自然越来越少了。
&1dquo;哎,我都想好了,要是今儿还没人来,我就卖了这儿回乡下去了。”掌柜的叹了口气,方才因为高兴而潮红的脸色,只剩下一片落寞。
&1dquo;那明儿呢?”魏如意问他。
掌柜的只当她是爱听故事,笑出声来:&1dquo;还是要卖的。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平民,要是不挣钱,就得饿肚子。我家里虽无亲眷了,可我一个人,总不能活活饿死不是?只是对不起列祖列宗,这开了这么多代的酒楼,就毁在了我手里。”
&1dquo;这酒楼卖多少钱?”魏如意问他。
&1dquo;这卖不出钱了,现在有人能出一百两我也卖。”说完,瞄了瞄魏如意:&1dquo;这位小姐,你可是家里有人要卖?”
魏如意也不废话:&1dquo;买,但有个要求。”
掌柜的紧张的站起来,忙道:&1dquo;您放心,我这酒楼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很干净,而且从没出过什么人命官司&he11ip;&he11ip;”
魏如意看他着急的模样,摇摇头,只道:&1dquo;我不缺酒楼,但觉得掌柜的手艺好,倒是愿意收下,若是掌柜的能留下来当主厨,我可以考虑。”
&1dquo;我?”掌柜的为难又不舍,只叹了口气:&1dquo;我是背叛了祖宗的人,为了生计出卖了祖宗的产业,哪里还有脸留下来。”
&1dquo;你若是还能继续给我带几个好厨子出来,这酒楼给你三成的干股,名字还叫原来的名字,这酒楼也还算你的酒楼,这样哪里能叫背叛祖宗?”魏如意笑问他。
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都要花银子买这一看就破陋的酒楼了,还愿意给自己三成的干股?
魏如意看他怔怔的样子,又见外头天色不早,只看向小夭:&1dquo;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1dquo;还有八十两。”小夭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又拿了些碎银子出来。
魏如意拿了五十两给掌柜的:&1dquo;这算是定金,你若是答应,明早去武宁侯府后巷找谢妈妈,若是不答应,这银子便算是今儿的饭钱。”
掌柜的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这小姐是太聪明,还是压根不会算账?
小夭有些担心,但想了想,又没说什么,魏如意一走,她也跟着走了。
等回了马车,魏如意才问她:&1dquo;觉得奇怪?”
&1dquo;嗯。”小夭老老实实点头。
&1dquo;方才那个掌柜,我以前认识,是个老实本分的,这是其一。其二,我方才告诉他,明日去武宁侯府后巷找谢妈妈,他稍微还有点理智,便知我是武宁侯府的小姐,非他一个平民能得罪的,这是其二。其三,五十两银子于我来说,也实在不算多,若是前面两步都失策了,也不算多大损失。”
她自然的说着,小夭心底的崇拜却是越来越多。
小姐果真是不一般的女子,小小年纪,便能思虑如此周全,还有这样的大度。
&1dquo;奴婢明白了,往后一定多学着。”小夭感激道,她知道魏如意如此一条一条掰细了跟自己说,必是想教自己。
魏如意看她能领回,也就松口气了。
到了武宁侯府,魏如意先回去泡了个热水澡,才穿着条粉白色的长裙,将长慵懒挽在脑后,便趁着夕阳余晖趴在窗台边看医书了。
等到入夜,檀儿才终于从外头跑了进来:&1dquo;小姐,胡太医来了,正在前头跟侯爷说话呢,胡小姐也来了,正要过来见你。”
魏如意欣喜的起身就往外跑去,胡太医来,必是来告诉自己外祖父身体情况的。
胡清微看她如此模样冲出来时,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道:&1dquo;如意,你身子好了吗,夜里露水重呢。”
&1dquo;不妨事,外祖父他&he11ip;&he11ip;”
&1dquo;陈老太爷情况凶险,父亲能控制住,但治不好。”胡清微直接切入主题。
魏如意的心立时沉了下去:&1dquo;可说了是什么病症?”
胡清微拿出张纸条来:&1dquo;这是父亲写的脉案,说带来让你瞧瞧,看有没有法子。”说带这里时,胡清微的眼睛都亮了,父亲说魏如意医术要么就是奇高,要么就是奇偏,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