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微微眯起眼,他站起来,有模有样地学着对方的动作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下杯。
荆岳见他接下来了,面色更润,将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谢宴用舌尖舔了舔唇,然后也将那透明的酒水倒入喉咙中,一股辛辣感顿时铺满口腔。
他第一次接触酒精,没想到无数人类男性爱好甚至成瘾的东西,竟然入口这么难喝,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他一定直接吐出来。
荆岳见此,大笑了一声,拍了拍谢宴的肩膀,调侃道:“小宴啊,都当上总裁,怎么这本事还没修炼出来啊。”
谢宴受了罪,正不高兴,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嘴角,坐下了。
荆岳几杯酒下肚,已经有点上头,也没怎么在意,继续道:“小宴,你救了荆戈,这个恩情算我荆家的,今后无论你有什么难处,有什么需求,只要我荆岳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嗝。”
谢宴眸光微动,脸上染上一抹笑,“其实我这正好有一件事,只需要荆叔一个点头,就能办到。”
荆岳动作未变,眼里却清醒了几分:“你说。”
“荆叔这么爽快,我也不绕弯子。我救荆戈,没有那么高尚,也并不是别无所图。”
“我很喜欢荆戈,正巧家里一直催我结婚,但我不想结婚,只想弄个小孩养来玩玩,荆叔,你让荆戈认我当个干爹,怎么样?”
荆岳手一个不稳,将酒水撒出去一点,秦敏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边。
荆岳又堆起笑来:“小宴,你说什么呢,你还没结婚,没自己的儿子,就先认个干儿子,以后你结婚对象会高兴?”
“再说了,你才22,催什么婚,老谢也真是,改天我说他几句,让你在外面多玩两年。”
谢宴点点头:“荆叔说的也是,我仔细想想,22岁认干儿子的确太荒唐了。”
秦敏顿时松了口气。
“那这样吧,我不要干爹干儿子的名头,荆叔把荆戈送到我家,让我养几年,怎么样?”
秦敏直接站了起来,谢宴毕竟救了荆戈,她不想和对方翻脸,只是语气怎么也放松不下来:“不合适,荆家的儿子,养在外面算什么回事。再说了,小宴,你自己都没长大呢,我不放心……”
她这么说,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荆戈如果长时间不在荆家,之后回来该怎么继承家业。毕竟,荆玉这个威胁还摆在面前。
谢宴放下了筷子:“这么说,我提的这两种,你们都不答应了。那刚刚荆叔说的,是完全不作数吗?”
荆岳为难道:“小宴,不是我不想答应,只是……只是你这个,这没有把自己养得好好的儿子送出去的说法呀。”
谢宴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荆叔,你不是有两个儿子吗,既然不答应把荆戈给我养两年,那我退而求其次,选荆玉,可以吧?”
一旁低着头夹菜的荆戈捏紧了筷子,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荆岳脸色一变,秦敏眼睛却亮了起来。
谢宴这话可正中她下怀,秦敏琢磨了一会儿,在沉闷的气氛中张口:“我觉得,这倒是可以考虑。”
荆岳站起来,闷声招呼谢宴:“小宴,你跟我来一趟,我们单独聊聊。”
谢宴知道他会有这个反应,他前面那些话,都是随口乱说,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他知道就算荆岳答应,秦敏一定不会答应。
但是,最后这句,秦敏一定会同意,荆岳如果直接反驳她,定会引起对方的猜疑。
谢宴悠哉悠哉地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楼上的天台,荆岳抽着烟,沉默了半晌,谢宴也不主动说话。
等抽完一根烟,荆岳才转过身来:“小宴,我问你,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癖好,看中了荆戈,想包养他?”
「包养」这个词在谢宴的词典里出现频率极低,却并不是完全没有认知,谢宴想清楚后,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荆叔,你想多了。”
“小宴,不是我不想还你这个人情,只是人情不是这样还的。你再提个其他的吧,不要涉及这方面。”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个呢?”
“那我也只能拒绝,至于人情,就先欠着吧。”
谢宴低笑一声:“可是,荆叔啊,你恐怕不能拒绝。”
荆岳瞥他一眼,“怎么,小小年纪学会威胁起大人来了?想让人服从,不是靠得嘴皮子,而是你手里捏着的资本。”
谢宴歪了歪脑袋,眸子里浮现出不合年龄的天真,让荆岳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荆叔,谢谢教诲,那我这里还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再指点一下。”
荆岳微一抬头:“说。”
“你又不喜欢荆戈,为什么非要抓着他不放手,是忌惮秦家吗?”
荆岳动作一顿,干笑了两声:“小宴,我看你不会喝酒,刚刚那酒喝醉了吧,都开始说起胡话来了,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谢宴也说累了,不再跟他兜圈子,轻声扔出又一颗炸弹:“方庭策划拐卖荆戈这事,你从头到尾都知情,荆叔,我说的对吗?”
荆岳神色一暗,脸上笑意几乎保持不住:“你在说什么?”
谢宴摆摆手,夜色掩盖了他眼中的厌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再装糊涂有什么意思?要不你再猜猜,我是怎么知道荆戈被藏在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