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容恬一记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烈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狠狠瞪瞳剑悯一眼,只好从命出了帐篷。
帐内众人一时沉默。
瞳剑悯表态宁死不屈,容恬是背叛的大王,太后身份尊贵,这时候看来凤鸣最有立场当和事佬。他把背在身后的靠枕上挪了挪,坐起来一点,尽量让语气轻松温和一点,&1dquo;瞳将军,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和将军做一番详谈。你身上有伤,不应久站,先坐下吧。”
瞳剑悯恍若未闻,根本理都不理。凤鸣大为尴尬,转头看看容恬。容恬咳嗽一声,&1dquo;瞳剑悯,本王要你坐下。”
瞳剑悯双手后缚,犹自挺身站在帐中,不卑不亢应道:&1dquo;本将瞳剑悯,是西雷大将,只听命于西雷王。别人命令不了我。”神色坚毅。
此人从前对容恬忠心耿耿,现在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但对篡位的瞳小子效忠,还把容恬完全视为陌路,真让人哭笑不得。
凤鸣和容恬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头疼。
&1dquo;瞳剑悯,”静坐一旁的太后忽然开口,&1dquo;你见到哀家,为何不行礼?”
她语气凛冽,连瞳剑悯听了也为之一愕。
太后沉下脸的时候,那分威严非寻常妇人可比,见瞳剑悯还没有动作,冷哼道:&1dquo;哀家乃先王之妻,西雷之国母。就算瞳儿登基为王,见了哀家也要下跪行礼,你藐视哀家,是不把自己当作西雷的臣子了?”
&1dquo;这,我&he11ip;&he11ip;”
&1dquo;不为人臣,不认国母,就是逆贼;身为逆贼,有什么面目在哀家面前猖狂?可叹你瞳家世代效忠西雷王族,竟会有你这样一个不孝子孙。哼,叛国渎祖,必遭横死,哀家看你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埋葬入瞳家墓园?”
太后不愧是太后,一番话咄咄bī人,立即把一顶&1dquo;逆贼”的大帽子戴到瞳剑悯头上,听得瞳剑悯冷汗涔涔而下,挺直的胸膛好象充了气的橡胶圈被人刺了一针,当即瘪了小半。
他呆站半晌,竟被太后震得有点不知所措,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终还是长叹一声,躬身行礼,&1dquo;瞳剑悯拜见太后。”
太后在王宫里混了几十年,深懂摆架子要摆够本的道理,不冷不淡地&1dquo;嗯”了一声,脸色稍稍缓和两分,吩咐道:&1dquo;坐下说话。”
这一次,瞳剑悯乖乖坐下了。
容恬jīng明老道,当然知道全力配合,当即不再说话,把主导大权jiao给太后,自己则充当孝顺儿子的角色,亲自捧了一杯茶奉给太后。
太后安然接过,啜了一口,抬头盯着对面的帐帘良久,不知思索什么,徐徐道:&1dquo;想当年祖宗浴血奋战,建立西雷王朝,瞳家一门三父子,追随先祖鞍前马后,被封为国之重臣,执掌国家兵权,并世代与我王族联姻,虽是君臣,也是亲人。提起瞳氏一门,十一国中谁不知道那是西雷的护国壁垒。”越说,语气越温和,一边叹气,一边追忆,&1dquo;昔日先王遭人暗算,弥留之际对哀家说,太子虽然年幼,但内有容王扶持太子,外有瞳剑悯保护王族,王后不必担忧。言犹在耳,你却对先王的儿子拔剑相向,怎让哀家不心生伤感?”言及先夫,太后眼圈渐红,一时触动qíng肠,两滴眼泪竟忍不住滑出眼眶,坠了下来。
瞳剑悯本来已经坐下,听了太后前面几句,已经动容,见堂堂国母居然落泪,好象无数毒蛇延血脉而上,同时在心窝狠狠噬咬,痛不可禁,猛然站起来,悲声道:&1dquo;太后!我&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
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了太后脚下,仰头道:&1dquo;先王对我瞳家大恩,不敢有片刻忘怀。瞳剑悯要是对西雷王族有一分叛逆之心,让苍天晴天劈雷,将我化成飞灰!”
凤鸣奇道:&1dquo;你说瞳儿篡夺西雷王位,又领兵攻击容恬,这不是叛逆是什么?”
瞳剑悯转头瞪着凤鸣,目光居然异常凶狠,嘶声道:&1dquo;瞳儿是西雷王族血脉,本来就有资格登基为王,这事连太后都早已心中有数,怎么是篡夺?”
凤鸣和他认识的时间不短,知道这个大将向来感qíng内敛,还从没见过他这种恶狠狠的目光,不由吓了一跳,缩缩脖子,又忍不住反驳:&1dquo;瞳儿有资格登基为王,那也要等到容恬身后再说。哪有正牌大王还在那里,继承人就动手抢位子的?你是他亲叔叔,当然巴不得自己的侄儿早日登上王位。”
瞳剑悯青脸涨成紫红,竖睁目,怒道:&1dquo;要不是你怂恿容恬更改祖制,糟蹋为西雷世代效力的贵族官吏,事qíng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容恬是先王之子,却无视先王成法,擅自变动西雷祖制,将先王留下的法则抛之脑后,这样的人,怎么能怨我们不背弃他?瞳剑悯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遵从先王意志,保护我西雷王朝。真正背叛西雷的人,不是我瞳剑悯,是他!”目光一移,停在容恬身上,好象钉子钉入了木板里一样。
凤鸣呆住。
这个表现,也太大义凛然了吧,不知道还以为容恬才是叛贼呢。
他被瞳剑悯这个&1dquo;叛逆”的宣言唬得一愣一愣,不由自主又露出可爱的傻样,转头去看容恬,睁着无辜的眼睛问,&1dquo;我怂恿你更改了西雷先王的法则&he11ip;&he11ip;有这个事吗?”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容恬耸耸肩,正要说话,太后叹了一声,低头对瞳剑悯道:&1dquo;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算了,起来再说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大王确实有错。”自从太后去了西雷都城一次回来后,态度就颇为暧昧。对于眼前这个叛贼,似乎还非常体谅。
瞳剑悯本料必死,没想到太后温言细语,竟还说&1dquo;大王确实有错”,就像屈打成招,就算变成冤死鬼的犯人骤然遇见了青天大人,那份激动心qíng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悲泣一声&1dquo;太后”,一个没忍住,这素来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老将,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双肩颤抖个不停。
凤鸣靠在netg边,就像看一出跌宕起伏的国际大片。眼睁睁看着太后动动嘴皮子,耍几个表qíng,当即把一个准备慷慨就义的瞳剑悯将军变成一个随便揉搓的面团,大呼jīng彩。
容恬看他挨在netg边,仍有三分慵懒,但看着瞳剑悯的眼睛里充满好奇,可爱透顶,忍不住踱了过去,坐在netg边体贴认真地问:&1dquo;口渴吗?累不累?今天的事没那么快完呢。”一边说着,另一边手却很不老实地滑进被子底下,抚上凤鸣的大腿,享受肌肤细腻的感觉。
当着太后和嚎啕大哭的瞳剑悯的面,凤鸣几乎没被吓得大叫起来,赶紧咬着舌尖保持清醒,按住容恬乱来的魔爪,心惊胆颤道:&1dquo;你你你不要乱来&he11ip;&he11ip;”